正当几个人从刚才混乱的场景中稍稍反应过来一些的时候,谭中清水的流速突然变的快了起来,水流从我们身边划过,原本安静的水潭竟然变的如同小河一样。
    大黑牛也察觉到情况好像有些不太对劲,一边挣扎着往岸上爬一边招呼着后边的二爷抓紧时间。游了几下却又停了下来,转头看着我出声问道:“怎么是四个人,小白脸呢,你们谁看见了,那孙子跑哪去了!?”
    我和沐孜都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后边的二爷也摆了摆手。的确,从刚刚我看到帅天师重新下潜到现在至少已经过去了四五分钟,他就算再怎么精通水性也应该浮上来换气了。可是现在谭中水流徐徐流动,丝毫没有他的影子。联想到帅天师刚刚下潜的位置,正处在吊桥的正下方,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上我的心头。
    大黑牛刚刚在浮出水面之前应该是看到了正在下潜的帅天师,所以此刻内心的想法跟我差不了多少,短暂的思考几秒沉沉的叹了口气:“这孙子,妈了个逼的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你们先上去,我下去看看!”说罢将练成一串的背包递到我的近前,让我们抓着背包先爬到按上去,他则做了几个深呼吸,准备重新下潜寻找帅天师的踪影。
    然而,深吸一口气还没等他一头扎下去,潭水突然微微晃动了一下,接着水流的流动速速突然急剧上升。并且这些潭水不是冲着正前方流动,而是紧贴着岩壁飞速转圈,第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个巨大的正在运转的滚筒洗衣机一样!
    不等我们做出反应,马上就游到岸边的二爷就被水流带着冲到了远处,接着又绕着圈转了回来,就这样一圈一圈距离我们越来越远。大黑牛也险些被直接冲走,不过他的反应比较迅速,发现水流不太对劲之后立时往前一扑也抓住了我旁边被连成一串的背包,龇牙咧嘴的跟潭水做着斗争。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潭水的流速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变的越发急促,最后大黑牛沐孜我们三人双手拉着背包都被带的平行趴在了水面上,那感觉就好像有无数双手在身后用力拉扯着我们。与此同时,一个凹陷出现在潭水中间,那边是这个圆圈的中心位置。
    见到那个凹陷,大黑牛立时变了脸色,一边挣扎着往岸边爬一边高声吼道:“妈了个逼的,这潭水底下有漩涡,小哥,我先上岸,然后再拉你们上来!”说完仅凭臂力抓着糖葫芦一样的背包一寸一寸的往岸边挪动。
    我和沐孜死死的抓着背包,身上再无半点多余的力气,只能咬牙坚持等待着大黑牛的救援。
    潭水越转越快,把所有东西都卷积着带进了中心,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冻得,大黑牛满脸呈黑红之色,咬紧牙关往岸边挪动。两米的距离足足走了差不多三分钟,最后终于脱离水面趴在了那块缠绕着背包的石块上边。他来不及休息,调转方向拉住用来捆绑书包的绳索想要将我们也从水中拖拽出来。
    刚开始用力,石块底部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随后那块巨大的石头竟然也被湍急的水流卷积而起,没有了支撑点,三个人便彻底没了法子,只能任凭水流带着自己来回转动。
    也不知道在水中转了多少个圆圈,我只觉得头晕目眩,胃里翻江倒海,想吐吐不出来,就连喘气都是奢望。
    慢慢的,我的思想开始浑浊,怀中的沐孜也被水流冲散,整个人彻底失去了求生能力,甚至连求生的欲望都不复存在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只觉得肚子里又涨又痛,同时脑袋也疼的厉害。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靠着一根柱子斜坐在地上,周围一片漆黑,远处依稀有些灯光。几个人影在灯光下坐着,嘴里还在不停的说着什么。
    在我左右两侧也还有东西,从轮廓上来看应该是二爷和沐孜。他们还处在昏迷之中,整个人面色铁青,全身湿漉。
    半睁着眼睛坐了好半天我的思想才重回正轨,尝试着活动了一下四肢发现并无大碍,只是右边肩膀有些疼痛。抬手揉了揉眼睛定睛细看,我发现自己此刻正坐在一个昏黑的大厅之内,这个大厅跟之前那座石殿的一层非常类似,周围有八根柱子,中间悬挂着一只巨大的凤凰雕塑。
    在我前方七八米的地方有着一团微弱的篝火,火堆旁边坐着三个人影,他们似乎在讨论着什么,我依稀能听到一些声音,不过却听不太清楚。在三人旁边是我们五个人的背包,其中沐孜的背包已经被打开,里边的干粮都被拿了出来。其中一个人正拿在手里,一边吃着一边说话。
    正当我在心里琢磨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了大黑牛的声音:“这帮孙子,主意打到牛爷爷头上了,麻痹的今天一个都别想活!”说罢只见一道黑影从面前闪过,接着大黑牛已经冲了过去,来到其中一个人影身后摸出短刀就抵在了他的喉咙上,怒声吼道:“你们几个!干什么的!?”
    另外两个人被吓了一跳,也顺势从地上跳了起来,手中竟然还端着两把猎枪!
    那两个人正对着我,一个穿了身黑色运动装,一个套着一件绿色雨衣。他们年纪倒也不大,看面相二十出头竟然比我还小。两人端着猎枪愣了几秒,接着那个黑色运动服的小伙开口说道:“大哥,你别激动,我们也是被困在这里的,先把刀放下,有什么事情好好说。”
    另一个男子也连连点头,看了看手里我们的干粮开口解释道:“我们真是太饿了,所以才吃了点你们的东西,别的什么都没动,真的。”
    在大黑牛面前,这两人还算是个孩子,所以他也有些诧异,皱着眉头继续问道:“困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阴曹地府?难不成……老子真就这么被淹死了!?”
    这时候,被大黑牛锁喉的那男子也挣扎着说道:“兄弟,咱们素不相识,往日无缘近日无仇,何必一见面就动刀动枪,有话好好说,你先把刀放下,免得误伤了好人啊。”
    说着话,两个小伙已经放下了猎枪,大黑牛心里明白,现在对面是三个人,他是一个人,人家手里又有枪,如果真有什么坏心眼肯定不会如此解释。就是真正动起手来,吃亏的还会是自己。短暂的犹豫了一下,他将短刀收了起来,我也爬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走了过去。
    来到近前,借着篝火的光芒我这才发现对面是两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外带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从面相来看,这两个小伙比较单纯,而那个中年男子则略显凶煞。他梳着个板寸头,右半边脑袋上有一道十厘米长度的刀疤。因为愈合之后不长头发,所以看起来格外显眼。
    这三个人虽然手里有枪,不过看起来异常狼狈,均是蓬头垢面嘴唇干裂,身上的衣服也有几个破洞,就像是刚刚从灾区逃荒回来的难民一样。
    大黑牛收起短刀,坐在篝火堆前把衣服脱下来拧了拧水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三个是那个部分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考古的?倒斗的?寻宝的?还是别的什么?”
    三个人相互对视一眼,那中年男子叹了口气:“来到这中荒山里,谁不是为了山中财宝,只是没想到最后变成了这样……”
    “寻宝?哥几个真不是我看不起你们,好歹这也是算是座山,你们三个人就想过来寻宝,是不是太天真了点?”说起人头数,大黑牛转头看了看身后的柱子,发现二爷帅天师和沐孜都在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听大黑牛说完,对面三个人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沉默许久雨衣小伙才低声说道:“我们……我们一共来了十一个人……都……都死了……”
    “十一个人!?都死了!???”
    这话把我都吓了一跳,完全没想到对面这伙人竟然损失的如此惨重。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接着说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这支十一个人的队伍里只有他自己是大连本地人,剩下的都是在其他城市为了寻宝专门赶过来的。这中年男子名叫李魁,没什么学历也没什么正经工作,常年混迹在各个赌场之中,因为知道点赌牌的猫腻,所以人送外号‘老鬼’,意思是他这人一上了赌桌就鬼的厉害。
    两年以前他因为在大连赌博输掉了自己的房子,还背了一身的赌债,所以被迫躲到外地生活。
    但是赌博这个东西是上瘾的,就跟毒品一样,除非手里没钱,否则只要有了点闲钱就一定会去再赌。老鬼就是这样,躲到广州一个小城镇里找了份保安的工作。有吃有住还不累,每天除了早晨开个大门,晚上锁个大门基本就没有事情了。两年下来手里有了点小钱,那份赌博一本万利的想法就再次涌动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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