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打通了墓室和外界的开口之后,里边有毒的气体会慢慢飘散出来,外边的新鲜的空气也会慢慢融入进去。从早晨到现在已经过了接近十个小时,即便是里边的有毒气体没有释放干净,也不至于会变的更加浓郁。
    那只鸽子开始剧烈扑腾之后卢飞脚立时手上用力将笼子给拉了出来,可还是晚了一步,等笼子被拽出来的时候,里边的鸽子已经仰面躺下没了反应,两个翅膀张到了极限,几乎将整个笼子底部都覆盖了起来!
    鸽子死了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前后这两只鸽子的死相有些太过渗人,我看的心里也有些打鼓,用力咽了口唾沫轻声问道:“卢老爷子,这是个什么情况,都整整一天了,里边的毒气还没有散尽?”
    卢飞脚也有些茫然,看得出来也是头一次遇上这种情况,盯着洞口看了片刻开口回应:“黑娃子,实话告诉你吧,咱们这次倒的是座大斗,里边可不止是三五间墓室那么简单,要想彻底清理掉里边的毒雾,没有个三五天是根本放不干净的。一会出去找些树干搭个帐篷,咱爷俩要在这过几天小日子喽。”
    我也轻哼一声:“这地方的风水我能看的明白,两边有山中间有水,是龙脉宝地,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这底下是个大斗!”
    听闻我也会看风水,卢飞脚微微一笑:“哦?没想到你个外国黑娃子也知道中国风水,既然你能看出来这么多门道,那你知道这底下到底是个什么大斗,又是谁的斗么?”
    “斗有多大,墓主人是谁,等进去了不就知道了么,咱是奔着冥器来的,又不是考古队,整那么明白有啥用!”
    说着话,俩人从盗洞里爬出来,我去周边的树林里砍了几根粗大的树干,卢飞脚则跟在旁边一边捡着落叶一边说道:“冥器不是说拿随便就能拿的,有句古话说的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在倒斗之前,如果你能弄清楚这是个什么时候的斗,又是谁的斗,那里边机关的种类和冥器的价值就也能估算个七八成。像你这样简单鲁莽,以后早晚是要出事情的。”
    这话说的我有些不太高兴,翻了个白眼:“我说你这老爷子到底是不是专业的,干咱们这行出来倒斗最忌讳的就是说话不吉利,这还没开始下斗呢你就开始盼着我出事了?你不简单,那倒是说说,这河床底下的斗是什么时候的都,又是谁的斗?”
    卢飞脚倒也不生气,哈哈大笑了几声突然脸色一变,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我能这么说,那自然是知道的。这斗是秦朝的,他的主人是秦朝的皇帝!”
    说话的时候我正骑在大树上砍树干,一听这话整个人险些就直接翻身掉下去,连忙坐直了身体追问道:“你说什么玩意?秦朝的皇帝,秦始皇!?这墓里边的人是秦始皇!?”
    卢飞脚微微点头,却又马上摇了摇头:“这是一处秦皇墓没错,不过很有可能是秦始皇的一处分陵,里边到底有没有躺着秦始皇现在还不好说。你肯定没有仔细勘察这条山中河道,这河道虽宽,但水位尚浅,并且两侧都有人为修筑来改变河流走向的痕迹。也就是说,多年以前这里其实并没有河流,是秦兵修筑好陵墓之后为了掩人耳目故意改道引流将其覆盖。如果我猜测的没错,在这条河道底下便是一处规模宏大的地下宫殿!”
    这番话听的我心里又激动又害怕,激动的是皇陵里边一定有数不清的宝贝古董,并且样样精品,闭着眼睛随便摸出一件都能让人一夜暴富。怕的是其中的层层机关,像这种大型陵墓,里边的机关千奇百怪各种各样,有的是我们知道,还有许多是我们不知道。这趟一旦真的下去了,那就把脑袋系在了裤腰带上,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丢在里边了!
    见到我坐在树干上发呆不说话,卢飞脚笑道:“之前没有跟你说,就是不想打消了你这股士气,怕你害怕。现在看来的确如此,你如果怕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可别怪我卢飞脚没有提醒你。”
    我这性格就是这样,吃软不吃硬,越是不让干的事情我还就越是想干。原本心里真的有些犹豫,毕竟性命最大,有再多的钱没能活着出来那也全都是白玩,最后只能是留下来给秦始皇接着陪葬。不过被卢飞脚这么一激,心里那最后一丝犹豫也瞬间烟消云散,挥起匕首砍下面前的一根枝干:“谁怕谁是孙子,人生在世,大不了就是一死,这遭我要是没能出来那也认了,反正十八年后又是一条英雄好汉!”
    接下来趁着天色还没有彻底黑透,两个人将树干层层搭建在一起,在顶端和两侧覆盖上厚厚的落叶,既防风又保暖,密封程度甚至比专业的帐篷还要好。
    白天睡的多了,晚上来了精神,我就提议去一边的山上抓点野味,死的能烤了吃掉,活的也能关进笼子里当‘探路石’。卢飞脚虽然年过五十,却也有着一颗不老的心,二话没说从自己背包里摸出来一根吹箫和一把弩箭。吹箫他自己留着用,弩箭直接扔给了我:“这玩意不难,比打枪简单,不会的话就自己研究研究。”
    我听的一愣,接过弩箭一边研究一边问道:“老爷子,你又不认识我,怎么就知道我玩过枪?”
    卢飞脚咧开嘴嘎嘎一笑,举起吹箫指了指我的双手:“我年纪虽然大了,但是眼睛一点都不瞎,你两个手的虎口上都有一层老茧,在这个位置,只有经常玩枪的人才会有这个特征。但是你的中指和食指与常人无异,这就说明你玩枪虽然多,但玩的都不是正经的军用枪,而是黑市上的仿货。我不但知道你会玩枪,而且还知道你玩的不错,并且两只手都会开枪!”
    这几句话说的我心服口服,在心里暗暗感叹这卢飞脚果然名不虚传,的确是个有两下的老江湖。
    准备工作做好之后,我们在火堆旁边磊了一圈石头防止火苗烧了旁边的树叶帐篷,将背包和笼子全都放到帐篷内部,俩人便就近爬上了左侧的山峰。
    卢飞脚很有经验,钻进林子一边往前走一边举着手电仔细在地上寻找着什么,片刻捡起两颗浅灰色的圆球轻声说道:“这是兔子屎,不过已经完全干燥,是几天之前的了。现在这个时候视线不好,这些小玩意又精怪的很,想要抓它们只能多下点套子,这地方畜生很厚,明早肯定大有收获!”
    说着他从身上摸出一卷韧度极强的细线,找到一根粗细程度刚好的树苗,将树苗顶端呈弧形拉下来,利用周边环境做了个陷阱。这样只要有动物从这里经过,碰到陷阱就会被细绳编成的圆圈套住,接着树苗弹回原位,瞬间被吊上半空。只要身体悬空,单凭它们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挣脱,只能徒劳的挣扎等着我们回来。
    将布置陷阱的过程从头到尾演示一遍之后,两个人分头行动,在这片不大的山坡上布置了差不多二十几处陷阱,随后回到河床旁边静静等着天亮。
    我们忙活完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一点,躺在树叶帐篷里想要眯一小会,我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心里一直琢磨着那秦皇陵的事情。好不容易熬到了凌晨四点半,外边天色终于开始放亮,四周的景物也重新清晰起来。转头一看旁边的卢飞脚还在酣睡就没有打扰他,想着自己先去山上看看那些陷阱有没有什么收获。
    拎着弩箭举着手电走进林子里,远远的我就看到最近的一个陷阱已经被触发,细绳悬吊着个什么东西在半空中微微摇晃。我心中大喜,连忙加快步伐来到近前,举起手电仔细一看却傻了眼睛。只见细绳上悬挂着的是一只动物的后腿,看末端应该是被硬生生撕扯开来的,并且时间不是很长,整条后腿还在微微往下滴着血液。
    见到这一幕,我心里十分诧异,以前也没少在林子里抓了野味,却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难不成动物也知道‘断肢救命’这么个道理,为了活命所以不惜咬断自己的后腿?这未免有些太不可思议了。
    略过这个陷阱我继续往深处查看,走到第二处的时候陷阱同样也被触发,但是绳套上却没有猎物,只是地上残留着一些血迹和毛发。再往前走,第三个绳套上挂着一只兔子,准确点说是挂着半只兔子。那是一只半米多长的米黄色山兔,前腿踩进了绳套被悬吊起来,从胸口往下的部分全部消失不见,胸腔里还有残存内脏随风摆动……
    望着这半只兔子,我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要说之前那条后腿是猎物为了活命自己咬断的还有些可能,可现在这只兔子总不会把自己的下半身给全都吃掉,况且兔子也没有这么高的智商。能造成这种情况,那就说明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东西在盯着这些猎物!
    我正站在这半只兔子面前发呆,旁边的草丛里突然传出一阵沙沙的响动,我立刻举起了手中的弩箭,就在转身的瞬间,只见一个黑影猛的从草丛中窜了出来,跳上半空将我扑倒在地上。此刻天色还没有彻底亮起来,昏暗中我看不清那是个什么动物,只知道这东西长的跟狼差不太多,一张满是犬牙的大嘴散发着腥臭的味道,直往人脖子上扑。
    倒在地上弩箭脱手,我只好腾出两只手掐住那东西的脖子,防止它扑咬下来。正在苦苦挣扎,就用余光看到一只大脚从侧边横扫而过,狠狠的踢在那动物身上硬是将十几公斤的玩意给踢飞了出去!接着卢飞脚的身影出现在面前:“黑娃子,你没事吧,进山来咋不叫我一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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