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贺定西伸手握住宁玦的手腕,拉着他来到沙发上坐下:“宁玦老师拔冗陪我看看?”
    “可以是可以。”宁玦伸手捞过一旁的抱枕,舒舒服服地靠在腰上,把刚刚那句话原原本本地还给了贺定西:“就是要收费。”
    客厅里的灯光全部熄灭,两人一猫窝在沙发里安静地看着电影。在宁玦的记忆中,已经很久没有一个夜晚像今夜这般安宁静谧。
    咪咪哥熬不住这样的长夜,没过多久就趴在宁玦的怀里睡了过去。宁玦和贺定西有段时日没有见面,按照二位以往的做派,这次相见应该一如继往地直奔主题干柴烈火。
    然而今晚从进门开始,不知不觉间,两人似乎做了许多多余的事情。
    尽管他们都意识到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大对劲,但都默契地选择揣着明白装糊涂。
    范维辛发给贺定西的“电影”充其量只能称为实验短片,无论是演员还是道具,处处都透露着穷酸。
    然而影片刚刚放映过半,宁玦就笃定贺定西最后会投拍《她杀》这个项目。
    范维辛人前内向安静,甚至还有些胆小怯懦。但拍片的风格却是棱角分明,叙事手法新奇毒辣。范维辛说得没错,《她杀》这部剧本只有他本人能拍。
    此人担得起一句天赋异禀才华横溢,更重要的是通过他的镜头,可以看出他对电影艺术无比热爱。
    伴随着突突一阵枪响,画面陷入一片黑暗,电影接近尾声。
    宁玦伸了个懒腰,余光扫了贺定西一眼,状似无意地对他提起:“或许你可以考虑自己出演那个男主角色。”
    宁玦的话让贺定西心念一动,他确实对范维辛的作品很感兴趣。只是这个念头刚在脑海中冒出个头,立刻就被理智按了下去。
    接下来的时间里贺定西有没有档期先两说,客观条件也不允许他投入时间去拍一部没有回报的电影。
    “我早就过了为爱发电的时候。”贺定西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的演职员表,轻描淡写地说道:“商人的本质是追名逐利。”
    宁玦笑了一声,很快就揭穿了贺定西:“如果真是这样,你就不会投资范维辛的项目了。”
    贺定西面不改色地继续说道:“所以呀,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宁玦没有接话,转头看向屏幕。他发现贺定西这个人还挺喜欢口是心非。
    看完范维辛的几部电影,时间已经到了凌晨。宁玦和贺定西经过一番友好协商,决定今晚先盖上被子文明睡觉。
    谁知到了大半夜,两个人忍不住又闹腾了起来。直闹到天快亮,贺定西才搂汗涔涔的宁玦心满意足地睡下。
    迷迷糊糊间,贺定西将脸埋进宁玦的颈边,轻声问:“要不要先带你去洗个澡?”
    宁玦已经累得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弹,他背对着贺定西,硬邦邦地扔下一句:“闭嘴,给老子睡觉,下次不许留在里面。”
    贺定西搂紧了宁玦,入睡前他不着边际地想到,上一次在医院里他一时鬼迷心窍吻了宁玦,宁玦好像似有似无地回应他了。
    第二天,宁玦难得地起得晚了些。他睁眼的时候,身旁已经空无一人。
    餐桌上摆好了早餐,客厅里却没有人影,宁玦想贺定西应该早就离开了。
    他先去洗了个澡,刷牙的时候突然意识到,本该一早就开始聒噪的咪咪哥也不见了踪迹。
    这时,影音室里突然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宁玦猜想应该是咪咪哥在闹事,于是他放下牙刷,简单地漱了漱口,转身往影音室走去。
    宁玦一推开门,就看见一人一猫形象全无地蹲在层架前。这个架子上塞满了宁玦收藏的各种电影光盘,足有一人多高。
    “我以为你已经走了。”宁玦问:“在这里做什么?”
    贺定西侧过脸看向门边的宁玦,今天的阳光极好,宁玦背对着光站着。
    贺定西身前散落着一只盒子,盒子里面装满了花花绿绿的电影影碟。他扬了扬手上的东西,对宁玦道:“我原来只是想挑部电影,无意中翻出了这个。”
    宁玦漫不经心地将目光落到贺定西手上的那张蓝光碟片上,待他看清贺定西手里拿着的是什么的时候,脸上的慌张再也无法掩饰。
    宁玦下意识地快步走上前去,但当他来到贺定西面前时,又有些手足无措地停了下来。
    贺定西没有注意到宁玦的反常,他垂眸盯着散落一地的光盘,问:“你为什么会收藏这么多我的电影?”
    贺定西的声音很轻,言语间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小心翼翼。宁玦收藏的这些大多都是限量典藏版,年代久远发行量也不多,如今市面上已经很难再看到。
    宁玦脸上的神情很快就恢复如常,他在贺定西身旁蹲下,不以为意道:“很奇怪吗?”
    话虽这么说,但他还是飞快地收拾起地上的影碟,将它们重新装回盒子里。
    宁玦一边收拾一边说道:“除了你的电影,我还收藏了蒋兴博,王大仁,张兴齐的全集,不过都还没时间看完。”说着,宁玦站起身,抬手将这只盒子放进了层架的最顶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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