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恩和莱拉这对兄妹对望一眼,既然曾祖父不允许任何护卫陪同,又准备了四只坐骑,那意思就很明显了。于是赶紧骑上海马,追赶前面的两人。
    ……
    当莱恩和莱拉停下来时,克里斯和泰勒早已等在前方了。两人小心翼翼地下了坐骑,慢慢靠近,这里,是他们从未来过的地方。
    莱恩和莱拉好奇地看着眼前这道深不见底的黑暗海沟,大概知道这是哪了,传说中的禁地,父亲从来不让他们靠近的地方,就连每次问起,父亲都会大发脾气,久而久之,这就成了皇室家庭中一个禁忌的话题。
    “这里还是老样子啊,很平静,平静得都不太敢相信当初第一次见到的景象。”克里斯发出了感叹,现在的克里斯已经29级,比当初又强了不少,过了20级之后,每一次升级都有一个不小的飞跃。即使这样,在克里斯的灵识探查范围内,仍然没有半个海沟族的踪迹,他们都躲到更深的地方去了。
    “都是托您的福,要不是您当初赐予了我半神的力量,海沟族不可能这么平静,亚特兰蒂斯,恐怕也早就分裂了。”撑着年迈的身体,泰勒又向克里斯行了一礼。
    “我只是提供了一个可能性,而你,才是‘牺牲’最多的那个,若非如此,恐怕你还有希望成为真正的半神海王吧。”明明是在称赞,克里斯的语气中却莫名地带着点嘲讽。
    “这都是为了亚特兰蒂斯,没错,亚特兰蒂斯……”泰勒念叨着,就像一个普通的老人有些神志不清了一样,但所有人都知道,这种事不可能出现在一位半神身上,“至少,亚特兰蒂斯还没有在我手中分裂,我应该还能做得更多的……”
    “但它现在离分裂也不远了。”克里斯淡淡地吐出残忍的话语。
    莱恩和莱拉没想到,他们刚过来就听见这么劲爆的内容,大气都不敢喘,小心地漂浮在一旁,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曾祖父竟然给出了肯定的回复。
    “没错,我现在这幅样子,已经走到尽头了,没法再做得更多,恐怕,最后也只能再庇护亚特兰蒂斯百年的和平吧。”泰勒摇了摇头,并没有说出,百年和平的代价,是他献祭自己全部的血肉,“所以,能请您,请您……”
    威武的国王露出了卑微的神情,像一个普通的老人一样,无助地祈求着,“克里斯先生,能请您像当初一样,赐予这两个孩子半神之力么?不不,两个是我们太贪心了,一个,一个就好,他们都能服侍您,他们一定能比我当初做得更好……”
    莱恩和莱拉低着头,紧张而又忐忑,他们没想到,成为半神的机会就这么摆在了眼前,这可是所有亚特兰蒂斯人毕生的夙愿啊……
    瞬间,他们还想到了更多,比如曾祖父秘密给他们安排的“训练”项目,那些羞耻的训练,还有之前祖孙三人的谈话……等等,刚才曾祖父说了什么?像当初一样?难道当初曾祖父成为半神也是因为……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克里斯冷漠的声音传入祖孙三人耳中,“献上祭品,就能随意许愿的那种所谓‘神灵’?”
    因为“交易”,来一场你情我愿的愉悦,克里斯通常是不会拒绝的,反正对他来说又没什么损失,更何况莱恩和莱拉长得都不赖。
    但是,克里斯讨厌这种感觉。
    这种充斥着算计,腐朽与肮脏的感觉。
    其实也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只是克里斯比较任性而已。穿越之后,除却有关生死之间的大恐怖之类的问题,克里斯一直都很任性,他也有任性的资本。
    泰勒也想过克里斯可能会拒绝,但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一样,整个人都萎靡了下来……
    克里斯倒是像个没事人似得,没有去管手足无措的莱恩和莱拉兄妹,而是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着之前的话题,“行了,不说这个,我倒是比较好奇,你的海神三叉戟怎么来的?”
    “我……拿到了它……但是一直得不到承认……”泰勒呢喃着低头注视着手中的黄金三叉戟,细细地摩擦着。
    “我当然知道你没有被承认,这把神器真正的力量根本没有发挥出来。”克里斯摆摆手,“我想知道的是,你是怎么拿到它的?以你的血脉激活程度,根本不可能突破海沟族的封锁。”
    “牺牲……宿命……一直都是……亚特兰蒂斯……”泰勒念叨着,伸手一挥,一片水幕在深海中成型,水幕上,显现着被海水锈蚀的真相……
    第131章第131道菜:牺牲的真相
    事情还要从二十年前说起,不,或许还要更早一些。
    在泰勒激活半神血脉之后,每年都会来大海沟这里放一些神血,用作献祭,而在贵族们的暗中推动下,亚特兰蒂斯也完成了墓葬风俗的变革,从海葬转变为祭祀,所有自然死亡的亚特兰蒂斯人,遗体都被沉入大海沟中。这里,既是禁地,也是所有亚特兰蒂斯人的墓地。
    在前几年,克里斯每年都会来访一段时间,挑选食材,享受欢愉的同时,也能在一定程度上用神力为泰勒补充消耗。而泰勒王子登基,结婚之后,克里斯就没有再来过了。
    那时候的问题还不是很明显,或者说,在对短生种而言很长一段时间,也就是几十年里,都没有什么问题。亚特兰蒂斯人的遗体安抚了海沟族的痛苦,而泰勒的牺牲则提供了足够的诅咒,沾染了半神鲜血的海沟族时刻承受着来自海神波塞冬血脉的诅咒,因此没有冲出封印的力量,再加上偶尔也会有自然死亡的贵族,封印,变得前所未有的稳定。
    虽然代价是,不断付出神血的泰勒永远失去了再进一步的可能性。
    但是几十年过去,一个新的问题出现了:海王泰勒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或许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但是终有一天,亚特兰蒂斯将失去一个愿意自我牺牲的半神。
    宫廷法师发出了警告,贵族中的施法者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那就是随着泰勒的离去,封印将再度出现问题。
    整个封印的补充由两部分组成:平民的血肉,海神后裔也就是贵族的鲜血。而贵族的数量,相对平民来说,实在太少了,这也就意味着,哪怕所有贵族都愿意在死亡后捐献自己的遗体,靠贵族自然死亡的献祭,也很可能不够……
    或许泰勒最后的牺牲能给亚特兰蒂斯多带来百年的和平,可之前的几千年里,亚特兰蒂斯都没能出现半神,短短百年,再出现下一个半神的概率……没人能保证。
    而没有半神,想要维持住封印,就只能献祭贵族,或许不多,但隔一段时间,总需要献祭那么一两个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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