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是绪方奏心里的想法,但他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更没有和绘里提起过,小时候他留在她身边为他做那么多事,一直都只是出于对正义的维护,换做任何一个人,他都会做到那种程度。
    但现在提出要和她交往,却完全是出于他自己的意愿,这是一种再也忍耐不了的独占欲,想把她据为己有,不能再让任何人来分享染指。
    绪方奏不是不知道她心里有那个人,可现在绘里就在他身边,她让自己拥抱亲吻和深入,她心肠依然柔软,没理由还会重新回到那个伤害过她那么多次的人身边。
    没有理由,也没有道理,自己再不表态,那可能真的会在某天硬生生就把她放走了。
    他在等绘里的回答,一刻也没有要退让的意思,绘里沉思了很久,最后对上了绪方奏的视线。
    “我会去和他分手的,但请你给我一些时间,等我们分手了,我再给你我的答复。”
    “这样吗……”
    “嗯,我现在还做不到主动去找他。”绘里垂下眼睑,抿了抿嘴,“如果下次看见他的话,我就去和他说明白。”
    绘里很难说明白自己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不舍和该结束了的想法在脑海里交织着,而加贺临可能会有的反应则更让她手足无措。
    会不会当场就把她杀死?会不会又做出什么过激的事?会不会三个人都不会有一个好结局?
    这一切都让绘里难以应付,但这时绪方奏将她轻轻拥入了怀中,然后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别怕。”
    还有我在。
    这次回去之后,绪方奏很少有的在床上表现出了强硬的一面,绘里能感觉出来他虽然没有说明白,可心里其实压抑着一股恼怒,这怒火并不针对她,但却隐隐指向了她和加贺临之间的关系。
    他的腰真的是非常好,做过几次之后就会开始在床上折磨她,他换了很多种姿势,绘里甚至不知道他究竟是从哪里学到这些事情的。
    两人洗过澡就开始做,前戏花了比过去任何一次都要更久的时间,有爱的性与无爱的性真的完全不同,尤其是对于绪方奏这种并不喜欢将两者分开谈论的男人来说,这一次对他来说才是真正完整的性爱体验,他是用感情作为驱动进入她的身体,多了很多不容绘里抵抗的温柔与霸道。
    性生活方面很和谐,结束后绘里浑身都是汗,她喘着粗气伏在绪方奏身上,任由他摸着她的私密处。
    “你和他做的时候也会这样吗?”时间已经快到凌晨两点了,绪方奏揽着她的腰,反复揉着她腰臀上细腻柔软的皮肉。
    “怎样?”
    “他喜不喜欢这样抱着你然后摸你?”
    “为什么想问这个。”绘里把脸埋到他胸前的肌肤上面,绪方奏有很完美的八块腹肌,刚刚抬起她的腿拉着她站着操的时候,绘里从反光处看到他充满节奏有力律动的腰身,脸都红了几分。
    真的很有感觉,光是看着都觉得这画面好色情,无论是姿势也好,还是刚好露出的淫靡交合处也好,每当看到那些,绘里都会激动的想要被操的更猛点,这是身体的情欲本能,它们在不断地刺激着她的感情。
    “我想知道他让你更舒服还是我让你更舒服?”
    “原来你也会在意这些事情。”绘里笑了起来,然后抬头上去与他接吻,“现在我只想要你啊,你让我最舒服了。”
    绪方奏按住绘里抬手将她压到了身下,充满压迫感的伏在她身上盯着她,“你是在谁身下就会对那个人说这样的话吗?”
    “不要这样,好奇怪,我就只有过他和你。”绘里咯咯地笑了,她侧过脸,伸手环住了绪方奏的腰,放低声音说道:“现在抱着你,当然要对你说好听的了。”
    “绘里,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绪方奏伸手拍了拍绘里的脸,眼里有无可奈何的感觉。
    绘里笑了,看起来倒是异常的坦荡,“所以你既然知道了,就千万不要被我给带坏了,如果感觉有哪里不对劲的话,一定要赶快离开我。”
    绪方奏把绘里揽到了怀里,让她的身体紧紧地贴着自己,他安静了一会,摇了摇头。
    “会好起来的。”
    ……他总是这样,好像永远都不会有迷茫和负能量一样,有什么事情,只要和他说,就一定能得到一个指向正途的方向。
    绘里在这一刻下定了决心,她知道什么事情才是正确的,而那份斯德哥尔摩一般的感情无疑是她正确生活的阻碍。
    不能再继续像以前那样了,必须要做出一个了断,先不提和奏未来要如何,光是与加贺临之间的事,一目了然的事可却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个结果,已经拖得太久了,她应该去面对了。
    于是从这天之后,绘里开始一个人外出了,她不再凡事都让绪方奏陪同,只不过在出门时,她的身上会随身带一把美工刀。
    十一月马上就见底,绘里生日那天,一切都照常在进行,绪方奏学校有个比赛,所以他下午并不能早点回来,而绘里刚好也有档杂志要拍,两人就只能晚上再一起准备过生日的事。
    工作结束后快七点,天已经黑透了,绘里和绪方奏通了电话,他说要过来接她,但这时绘里已经动身往家这边走了,最后只能约好他来地铁站出口那边等。
    晚上走夜路多少还是会有点害怕的,绘里把随身携带的美工刀拿出来握在了手里,继续往地铁站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怕什么来什么,绘里走着走着,突然发现自己所在街道上漆黑一片,而且四周无人。
    她的心情越来越紧张,很快就发生了不好的事,她发现自己身后一直有人跟着。
    她加快脚步,想快点走过这段见鬼的路,结果身后那人的步子突然加快,绘里顿时就狂奔了起来。
    这一刻她没有想到加贺临,而是想到了真正的陌生的尾随者,身后那人眼看就要离她越来越近,绘里终于叫了出来。
    但没等她恐慌多久,事情好像就被解决了。
    绘里在奔跑的时候踢到杂物不小心摔了一跤,她下意识回过头,突然现在身后有人正在殴打另一个人,那个高挺的身影每一次下手都很狠,用膝盖顶脸,将人摔到地上狂踢,看起来完全是冲着往死里打的程度去的。
    最后,躺在地上变态不再动了,帮忙出手的那人在周围昏暗的光线下,看向了绘里这边。
    少年顿了顿,并未走近,而是转身准备走了。
    不用说绘里都知道那人是谁……加贺临,居然在跟踪她?
    这是第几次了?
    从他出现的那刻起,她的心脏就疯狂的鼓噪了起来,浑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酸胀不已,好像要将她的呼吸都给切断掉一样。
    绘里发现自己的鼻子开始发酸,她看着那个独自走开的背影,吸了一下鼻子,再低头时猛地发现居然有眼泪掉了出来。
    她连忙伸手将湿润的眼眶擦干,但眼泪就像决堤了一样,绘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看见他就哭得停不下来,也不知道之前酝酿的那么多恐惧为什么突然就一扫而空了。
    加贺临会伤害她已经在她心里留下了刻板记忆,但现在看见他时,她又瞬间推翻了自己之前留下的判断,他怎么可能舍得那么对自己?
    明明知道他就是会这样做的,可绘里现在看到他时,却更容易相信他会保护自己。
    她受不了那种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剧烈情绪,好像要将她给淹没了一样,本来还能完全无声的只让眼泪往下掉,但很快她就再也憋不住了,几声破碎的哭声冒出来,然后就变成了小孩一样崩溃的嚎啕大哭。
    太痛苦了,光是看见他都觉得好痛,浑身都痛,真的再也不想和他像这样纠缠扭曲下去了,他能给出的那些,根本就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人生!可她好像又放不下眼前这个人……
    绘里哭到什么都看不清楚了,等她总算缓过来一点之后,发现自己身前停了一双脚,她想抬头时,那人蹲在了她面前。
    他伸手扶起她的膝盖,将上面的石子和灰尘都用湿巾擦掉了,然后在小擦口上面贴了一张创口贴。
    绘里哭过之后心里就只剩沉重,她把自己的腿缩了回来,然后撑着地躲开他的搀扶,站直避开了他。
    “我们谈谈吧,加贺同学。”
    “……为什么是加贺……同学?”他眼底一点光都没有,漆黑而茫然。
    绘里咽下口水,深吸了一口气,缓慢地转过身,看着他这有一个月没见过的面孔,本来说不出口的话,现在似乎好像能说一点了。
    “我不想再回去了,前段时间老师来找过我,我和他说了,学校那边我不准备再继续去了,我想重新开始生活。”
    加贺临没说话,只是一直看着绘里。天气很凉,但他只穿了一件黑色的防风外套,拉链拉的很靠上,遮住了一点下巴,眼神给人一种不好接近的感觉。
    绘里表面上看起来明明很平静,可她心里此刻却已经疯了,身体的每个器官都在叫嚣着存在感,神经也抽搐着传来一阵阵莫名其妙的刺痛。
    “我想过了,我和你不合适,我完全跟不上你的节奏,你做的很多事情总是让我觉得很累,我无法接受未来一直过这样的生活,请你和我分手吧。”
    说罢,绘里低下了头,很认真的开始请求他同意这件事情。
    加贺临依然是那张看不出任何悲喜的脸,眼里黑漆漆的,并未因此展现出一丁点的情绪波动。
    他伸出手按在了她的头上,一下下的为她抚平她逃跑时被风吹翘的头发,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温柔。
    他这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行为让绘里更紧张了,她几乎已经把嘴里能咽的都咽下去了,可加贺临的手却还是没有拿开,就像一个没有神智在做重复运动的机器人。
    绘里往后稍微退了一步,小心地抬起头看向他的脸,然后发现他居然一直都在等着自己与他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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