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质问的口气和先前的乖巧有天壤之别,女子早就料到她的桀骜不驯,丝毫没把她的不敬放在眼里,她姿态优雅地坐在一旁的木凳,声音清清凌凌:“既然醒了,就自己喝药吧。”
    药味散在小屋,只消轻轻一嗅就能晓得用了多少种名贵药材。京涯身受穿心一剑未死,走火入魔一夜青丝变白发,更衬得她周身气质诡谲。
    待她伤势养好,得知淮纵领兵出征,便熄了尾随的心思,用很长一段时间来梳理复杂心事。她用了百年时间放下尊主,还要继续用百年光阴忘记淮小纵?
    若要知难而退,又怎能甘心?运功的关键时刻念起淮纵陪她在不归谷的那段时光,念起她离开如归村时的心境,内息紊乱,呕出一口血来。
    女子就是赶在此时悄无声息地来到她身边,为她行功疗伤,为她熬制汤药。前阵子听说凛春侯回城,她迫不及待想找淮小纵要个说法,却被强行囚在小院。
    她被囚禁的日子还少吗?一怒之下与此人大打出手,受了内伤。
    “我劝你不要白费心机了。”女子打量着纤纤玉指,眸光清淡:“你打不过我,再受伤,就没有这般好的待遇了。”
    出身不归谷,得尊主三分传承,活到至今世间能让自己屈服的人少之又少,先前与桓决对战实则是遭了暗算,淮纵故意乱她心神,若非她压根没将鲜冬族的巫女放在眼里,又怎会轻敌大意受了那一剑?
    可来人不同。这容貌精致的女子举手投足莫名地给京涯一种熟悉的感觉。很疏离,也很强大。
    “你到底是谁?!为何要阻我?”
    “喝了药,我就告诉你。”女子不吝惜地冲她一笑,笑得京涯下意识倒退一步,等退了方醒悟过来,她为何要怕?因为她身上隐隐约约熟悉的气息?
    “喝药。”
    两个字,极为干脆,言简意赅。
    被她一双美目盯着,京涯气场微顿,权衡再三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青花瓷碗放在木桌传来沉闷声响,她红衣白发不客气地寒了声:“现在可以说,你姓甚名谁了吧?”
    “可以。”女子从脖颈衣领处取出一枚金线所系的纯净玉牌:“我姓姜,单名一个遇字。”
    “姜……遇?姓姜……你、你是尊主的女儿?!”京涯骇然地从屋里跑出去。
    院子被布置了阵法,女子不怕她闯出去。等她收回玉牌,果然,一头银发的京涯慌忙从院子跑进屋:“尊主呢?姜颂呢!”
    对于她直呼母亲大人名讳的举动,女子眸光微动,屈指一道指风击在京涯膝盖,京涯猝不及防单膝跪地,脸色青白。
    “若你再敢出言不逊,还是跪着说话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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