瞟到云朝雨从浴室出来,许沉河不假思索地挂了电话。他回到室内,倚在衣柜旁似笑非笑道:“你刚刚故意那么叫我的?”
    云朝雨从许沉河的交叠的双腿扯回视线:“我图新鲜呢,喊喊看,你不是也让我别喊太生疏么。”
    自己挖的坑,许沉河无可驳斥:“行吧。”他几步上前,推推云朝雨的胳膊,“九点多了,回屋睡吧,养好精神明天录节目。”
    送走云朝雨,许沉河倒在床上打了个滚,脸埋在被子里呜鸣一声。摸过手机,他先过一眼通告,想想在感情里面误会越多只会让矛盾越滚越大,他退一步海阔天空,点开聊天界面编辑:我的喜欢不至于廉价到见着谁就对谁产生好感。
    云朝雨被刮胡刀划伤了,向我借碘伏和创可贴,就这么简单。
    借用浴室是因为他的手蹭到血了,他要洗个手。
    还不信?那我录个视频给你检查,看看他还在不在。
    许沉河打开摄像功能,镜头对着房间各个角落扫了个遍:“你看,屋里没人,阳台没人,浴室没人。”
    视频发送成功,许沉河躺在床上编辑最后一句话:别生我气了,睡个好觉。
    实际上在收到许沉河一连串消息就已经消了气的顾从燃握着手机做了好久的自我反省。
    他也意识到自己句句伤人,可面对许沉河时他无法不失控。他像回到莽撞却无畏的十七八岁,尽管当年他对江画可比现在对许沉河有耐心且温顺得多,但那份强烈占有欲的心情似乎是一样的。
    顾从燃字字斟酌,把编辑框里对方听厌了的“对不起”删去,然后逐字敲下:该生气的是你,可你永远比我更懂得宽容。
    《无忧舍》于第二天下午正式录制,嘉宾们聚在露台上抽签分组。游戏要求不难:各组嘉宾依照不同的关键词分路寻找食材,猜错关键词的嘉宾组要承包饭后刷碗的工作。
    难的是关键词。
    许沉河和夏满月分到一组,在蜿蜒的田园小路上,夏满月顶着太阳帽琢磨抽到的关键词:“晚霞?晚霞能吃吗?”
    “从各种角度出发想想,颜色、谐音、形态等等,”许沉河背着竹筐,在路上瞅见个能吃的都上去思索数秒,“我恶补了前面《无忧舍》的几期,节目组脑洞都大得很,俩不相关的都能给扯起来。”
    夏满月来了兴致:“那我想想,晚霞是金红色的,会不会是红烧鸡鸭鹅?谐音的话,虾也有可能,况且虾煮熟了不就变成红的了吗?”
    “你猜其他组会不会想到这个答案?”许沉河笑道。
    “起码我哥会。”夏满月扁嘴,“也是哦,那么容易被猜到的答案就不是难题了。”
    两人一路碰见蛮多能采摘的作物,许沉河有了新的头绪:“按照往期经验,给不同组的关键词应该是指代同一类食物或吃法,你觉得什么食物或吃法是能够满足全部人的?”
    “肉啊!全肉宴,煎煮蒸炸卤,嗐,我把自己都给说饿了。”夏满月摸摸肚子。
    许沉河忍不住提醒:“我们走了快一个钟了,就没见着个带肉的。”
    “啊,都是些蔬菜。”夏满月扒拉竹筐里的食材,“不会只有我们这条路线没有肉吧?”
    “说到点子上了。”许沉河半路又停下摘了几颗娃娃菜,“每条路线找到的食材应该都不大相同,所以关键不是找到什么事物,而是说出的答案是否正确。”
    后面的跟拍大哥就差扔下摄像机为许沉河鼓掌了。
    夏满月蹦跶到许沉河面前:“江画哥,你猜出来了吧!别卖关子啦!”
    许沉河指指背着的竹筐:“我们摘了那么多,你认为怎样才能把它们跟晚霞关联起来?”
    “把它们浸到红汤里就变成红的了,”夏满月灵光一闪,“火锅?”
    “红色的晚霞还有个‘火烧云’的别称,是吧。”经过一条溪流时,许沉河把手泡到里面细细地冲洗,刚才采摘时沾上不少脏泥,这会儿答案猜得八/九不离十了,竹筐也装满了。
    折返回程的途中,二人竟撞见迎面而至的云朝雨,对方穿着双小闪电火速奔来,不嫌重地摘下许沉河肩上的竹筐:“让我瞧瞧,都找了些什么?”
    “你们组弄完了吗?”夏满月抛着手里两颗花椰菜问。
    “早弄完了,就你们组还没回来,我来瞅一眼。”云朝雨翻完竹筐便自然地挎到自己背上,“怎么都是些蔬菜啊,今晚铁定是你们组承包刷碗任务了。”
    尽管背了一下午沉重的竹筐,双肩都要被压垮了,但许沉河还是没理由让云朝雨负重:“还是我背吧。”
    “嘿,”云朝雨灵活地闪开了,“今晚你们还要刷碗呢,省点力气。”
    夏满月在最前面倒退着走:“我们已经猜出答案了,不慌。”
    “说说?”云朝雨问。
    夏满月摇头,云朝雨不服,凑到许沉河跟前问:“江老师,你们猜到什么了?”
    “辣椒炒菜叶。”许沉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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