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中校!大家都早就倒过时差了。”新兵少女十分大声地回答道。
    杜菲凑过来小声对佩小姐说道:“最近新来的孩子,她们在运输路上就调好时差了。”
    “是这样吗?原来那些老顽固也是会变通的嘛。”
    茉维依继续问上尉们正事:“那么,这次对‘大海怪’作战,你们觉得跟以前记录里有什么不同之处吗?作为进行过三次对海怪作战的战士。”
    奈琪露蒂进行补充强调:“我们一直在考虑千难体这么做的目的,‘封印的试炼’真正的含义,你们的发言会给我们很大启发。”
    佩小姐:“你们也可以结合刚刚给你们讲的某人造星球的情况,对比一下人为设计下的情况,做为参考不错。我们也是刚刚才想到可以比较法的……”
    原来自己两人过来有这么重大的意义啊,两名上尉少女心情激动起来,一定要做到自己最大贡献来。先在社交私聊里讨论了一番,然后由一人十分慎重地起身发言,道:
    “请允许属下借用摄录设备,这边播放一下我们亲眼所见的视觉画面……正如长官所见,在这幅画面上所出现的,被我们命名为‘利维坦’的海怪,最大长度已经达到了674.5米,是我们此次旗舰的3倍长。”
    此时她展现的画面是平静的海面上,由五艘战斗艇拖拽着前行的巨大海怪尸体,即使有一大半尸身沉在海水下面,海面部分依然高过战斗艇,场面看着如同五辆婴儿车拖拽集装箱。
    哦哦哦——
    比起照片、文字报告,还是第一视角的视觉画面更加有震撼力,没有出过打海怪远征任务的杜菲,不由得兴奋起来,嘴里发出无意义的惊叹声。
    雅丽莎都是跟杜菲一起行动,也没怎么见过这种巨兽:“真够大的啊,我记得迪阿蒙星球上的新种霸王龙最大也就五、六十米吧,这、这个利维坦……看起来比我们基地都大。”
    在现场的蜜莉多菈:“还是我们基地更大一些的哦。”
    银阿莱行星上确实也开始出现数十米高的新生物了,主要是营养级、食物来源、生物能量供给,一句话生态环境能完全支撑它们的存在了。
    龙女观月:“这是海洋物种,是陆地生物的十倍很正常……”
    办公间那边上尉少女继续着发言:“比上一次远征时消灭的利维坦要大上3%左右,是目前最大记录,本次远征就如报告所述,我舰队一共狩猎利维坦六只,按照蜜莉多菈中校的命令,我们只消灭了体积超过三百米的个体。”
    茉维依:“报告里没提这一点。也就是说还有大量三百米以下的个体,你们并没有消灭。群岛居民的日常交通工具只在十米左右,超过十米的海洋生物都是潜在威胁——说明理由。”
    “报告!因为我们发现袁牟森海只剩利维坦,上次还出现过海怪的克拉肯,这次完全消失。由于群岛居民有报告过,目击过利维坦与克拉肯争斗,以及获得过怪兽互斗后的残尸。所以推断一段时间里,袁牟森海底是利维坦与克拉肯间的领地争霸,如今利维坦应该完全取胜,将克拉肯驱逐出了这片海域……”
    茉维依:“继续。”
    “比起深海利维坦,克拉肯更喜欢海面活动,因此对水面舰船威胁更大,利维坦只有超过一定吨位之后才会频繁上浮到浅海深度,推测可能是需要获取更多的营养、空气。因此蜜莉多菈中校判断,与其彻底驱逐利维坦,不如定期清理有威胁的巨大个体,让它们族群占领海域,不让克拉肯回归更加有利……”
    后进宫殿里,大家不由得同时向蜜莉多菈侧目。
    蜜莉多菈慵懒地扭扭身子:“看什么嘛,人家虽然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公主,但也是能成长的嘛……跟你们一起混这么久,总还是学会了些东西嘛!”
    缪葛丽华:“咳哼,要不要吃块可丽饼,我刚刚做的哦……嗯,我去热热就来。”
    办公间那边佩小姐推进话题:“嗯,很有道理,那么就让群岛居民注意点好了……接着说你对世代演变的看法吧。”
    “是!我们认为,虽然利维坦体积又有增长,但应该是独占领地后带来的结果。世代演变应该进入了平稳阶段,对比有计划培养巨兽的行星,我们行星也展现出了某种规划性。因此我们怀疑,‘封印的试炼’是把整颗行星作为他们测试生态演变的场所,我们的存在本身也有可能成为了千难体的实验样本。”
    后进宫殿里,王若夜评价上尉少女的观点:“看吧,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呢,我认为呢,千难体就是这么打算的哦,他们需要一个绝对封闭的实验空间,他们跟毕利安的出发点不同啊。
    毕利安是要进行恐怖袭击,需要主题公园行星打掩护。也就是个打掩护的作用。
    而千难体呢,他们要的不仅仅是掩护,想要实验正常的世代演变,以他们‘就在你们身边哦’的势力,可以轻轻松松弄到合法的星球,获得建造个星球的许可呢。
    所以他们要做的实验就不会是迪阿蒙那种合法的,他们要的不是巨兽,我猜他们下一步就要放抹杀者进来了,实验他们说的那种‘融合’‘更高级生命形式’哦。”
    杜菲:“我还是觉得生态爆炸只是意外……我们不是都知道行星中央控制室里,无名英雄做的牺牲了吗?”
    雅丽莎:“咳哼,不是无名,那位值班经理的名字……最近反抗军政治宣传里,不是要大家永远记住他,学习他反抗到底的精神吗。”
    杜菲:“啊哈哈……叫无名英雄不是更带感吗。”
    龙女观月:“你们两个别乱扯开话题了啊!”
    缪葛丽华从厨房那边回来,发表意见道:“最好的情况跟最糟糕的情况都考虑吧,还有中间的情况——之前千难体可能没考虑这么多,但现在顺势而为,开始往某个方向努力了,都得防一防……蜜莉多菈来,可丽饼,尝尝我的手艺哦。”
    蜜莉多菈接过纸巾包裹好的甜点,眨巴眨巴眼开动脑筋……她是中途加入的,显然在她回来,把两上尉少女带过来发言之前,这里的人就有详细深入讨论过各种情况,之前就想她们怎么在说迪阿蒙的事情了。
    而整个迪阿蒙事件,其实进行隐藏三层情报隐瞒的,首先是公众层面,新闻报道中把整个事件罪魁祸首丢到了柚刹那头上,也就是当时被篡改了信息人的自己头上,迪阿蒙的中央计算机阵列被破坏后,自己恢复身份,“越狱”的柚刹那就凭空消失,正好背锅。
    第二是军方政府内部中高级人员信息层面,对他们的解释就是毕利安跟维罗妮卡的逆反行动,对银河帝国统治“行为艺术般”的一场反动……其实黄金骑士团社交群里,内部公开的也就是这一层面。
    第三层就是龙女观月、步清嫣被模因篡改洗脑的事情了,在迪阿蒙星球搭上军方运输机时,当场所有人就被接应的军官下了封口令……帝国正牌公主的失态,无疑是干系皇家颜面,整个银河帝国颜面的问题。
    只有站在帝国最上面的人知道一二,龙女观月就是被这股暗流给推出银河系的,公主在迪阿蒙星球的表现,无疑是“叛变”,而且她虽然军校在读,但有军职,是名舰长,更领有一艘帝国级战舰……如此一旦被上纲上线,皇帝保女儿的唯一方法,也就只能流放她,避避风头了。
    这第三层情报,黄金骑士团内有人知道,有人隐隐知道,有人完全不知道,处于一种暧昧不明的状态……不提这是件最高国家机密,在做人、情面方面,去挖这件事就是一个揭同伴短的行为,所以心里有数的人都会避而不谈,大家都不谈,不知情的人自然更无从谈起了。
    然而王若夜却是个变数,她就是心里有数才要谈的,她心中的“数”可就是有另外很多很多内涵的了。
    她其实一直在偷偷观察着茉维依的反应,从最开始引出迪阿蒙星球的话题开始,直到慢慢深入,茉维依都没什么情绪波动,龙女观月那边倒是激动得不行……
    明明比自己更晚跟白莫邪接触才对,为什么感觉她却比自己知道得更多?难道真是白莫邪说的,“穿越时空”结下的深厚羁绊……已经不是能用之前推断的,他们两人是在早年,也就是白莫邪快递公司之后,突然消失的那段童年时光里相识的。
    虽然那一段时间不短,既有可能是到了坟场里,所以才会全部信息全无,如同蒸发一般,连同信息人都完全消失……去到他的故乡,他家里人们口头,纯粹的人类记忆之中,都没有他那段时间的信息。
    果然小白最棒了呢,神秘的男人真是迷死人了哦……
    不管这边突然陷入花痴状态了的王若夜,那边大家依然讨论着正事。
    茉维依向上尉少女们道:“你们的观点对我们帮助很大。”
    佩小姐:“那么我总结一下,你们的观点就是,千难体在一步步实验生态系统,现在已经获得了他们想要的环境,下一步就是投入抹杀者,进行他们‘高级生命体’的实验?”
    站着报告的少女:“是的中校!”
    坐着的上尉少女:“报告!我认为与其说是生命体,应该是‘某种’新的生命形式,虽然没有任何直接理论、依据,但根据人类知识库综合的话……唔,只是我个人的一种感觉……”
    奈琪露蒂:“说出来。所有真实的理论都是从猜想、感觉开始的。”
    “……感觉是一种宇宙意识,他们想让宇宙诞生意识,或者说是通过融合,把我们跟宇宙进行统一……”
    后进宫殿里的人们一阵沉默。
    杜菲开始鼓掌:“这孩子可以去当科幻小说家。”
    坐她旁边的雅丽莎推了她一把:“你呀……幸好不在一个房间里,不然你就让大家都难堪了!”
    蜜莉多菈:“……她说的……有可能吗?”
    奈琪露蒂酱红色的眸子,明亮的光芒一闪而逝:“……确实有这种可能性,就人类而言,数字化意识学,多少脑细胞能诞生自我是有个区间的,但并不是少了或者多了就无法形成‘自我’,我们以此创造了大量新智慧生命。”
    佩小姐从仓鼠摇摇窝里站起来举手道:“我就是流传至今的‘古老传造物’哦,脑细胞缩小、减少,但是智慧生物!”
    王若夜:“是说‘大脑跟体重’比例?”
    佩小姐:“更晦涩,‘灵魂’无法凭空诞生,但又是无中生有,是个极其复杂的流程,所以所有通称为‘人造人’的生命形式,都是一套完备‘系统’的产物,所必须的生产规模要按星球来计算……”
    杜菲:“嘛,毕竟地球诞生人类嘛,规模不是个星球怎么可能嘛。”
    龙女观月:“所以所有个体视为神经元,链接在一起,形成宇宙意识?怎么感觉跟奥霍兰精灵的信息理论那么像?他们不就是想这样创造银河系意识?”
    奥霍兰精灵的公主惊讶地坐直了身子,举起可丽饼:“诶?是吗?我以为就我那爷爷那么想的……”
    龙女观月捂脸:“看看历史书去吧,我一个外国人都比你更清楚你家的历史啊……”
    蜜莉多菈擦擦嘴角:“啊哈哈……你是帝国公主大人嘛,知道我们这些臣民的过去很正常嘛。”
    王若夜心中一动,蜜莉多菈的“爷爷”,“旧共和国派”势力代表人物,羲家统一银河系之后,就退居幕后,把奥霍兰星域的统治交给了儿孙辈。历史上作为人类知识库发明推广出力最大的种族,奥霍兰精灵是走在信息技术最前沿的,一直在提倡建立统一人类精神的网络的理念,把所有人连接到一起,人与人之间不再存在任何隔阂。
    可以说如果羲家是要在物质上杜绝战争,那么他们奥霍兰精灵从一开始,就是想从意识层面上根绝纷争……然而问题就在于,就算全人类变成了一个“意志”了,但自己也是会跟自己“吵架”的啊,要不然自杀就不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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