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错过陆辞被人当街捉走的狼狈情景,固然使他感到遗憾,但在这能少一事就少一事的京城里头,还是提前避免了好。
    陆辞一时无语,半晌才无奈道:“柳兄之未雨绸缪,高瞻远瞩,愚弟受教。只是如此高看,我可担当不起。”
    就算他这两场自我感觉是发挥不错了,但要想在七千多人中脱颖而出,成为被录取的一员,也绝非易事。
    柳七却完全没听进去,兀自在双眼放光地喃喃自语道:“若摅羽中了省元,还是本朝中最年轻的一位呢……”
    他在那嘟嘟囔囔,陆辞虽仅捕捉到只言片语,也一下明白了,顿时嘴角抽抽,实在忍不住打断了柳七的白日梦:“柳兄,夜深人静,要做梦的话,还是躺床上去做吧。”
    三场才考了两场,距离放榜更还有十天半月,而瞧柳七这神神叨叨、对他信心十足的架势,倒像是想直接将那绝无可能的省元的印戳给盖他头上了。
    陆辞自己的想法一如最初。
    作为头回应举,只要全力以赴、不留遗憾,再尽可能地汲取赴考经验,就已经足够了。
    是否登榜提名,倒不是重点。
    柳七笑眯眯道:“与其为我操心,摅羽还是趁放榜前,多练练冬泅吧。”
    看着柳七莫名其妙地对他抱有十足信心,陆辞在感到动容之余,就尽是哭笑不得了。
    二人在说话时,早早就换好寝服,却因一直惦记着陆辞难得一见的消沉模样,而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的朱说,也偷偷摸进来了。
    他原还隐约抱着扰人安歇的羞愧,随着看到灯还亮着、里头还有个厚颜无耻地捷足先登的柳七后,就荡然无存了。
    朱说蹙了蹙眉,脱口而出道:“柳兄怎么在这?”
    柳七好整以暇地抱着臂,闻言笑容满面地来了个四两拨千斤:“朱弟是为何故在这,我便是为何在这。”
    朱说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
    这个没走又来一个,还是朱说……
    陆辞揉揉眉心,想到朱说的来因多半跟柳七一样,心里就只剩一片柔软,而生不出半分被耽误睡眠的埋怨来。
    唯一的错,就怪他自己为配合其他人演情绪不高的模样,结果一不留神就演过头了吧。
    事到如今,他也彻底放弃独睡的念头了,笑道:“我并无事,劳你们惦记,实在抱歉得很。你们若也因独睡而难以成眠,又不嫌我这床挤,那不妨熄了灯,陪我躺下,稍微聊会儿,也就能直接睡去了。”
    都快忘了来意的二人闻此提议,自是从善如流。
    于是片刻后,朱说和柳七就一左一右地紧挨着陆辞在这张独睡宽敞、三人也能勉强挤下的床上躺下,高高兴兴地熄了灯。
    陆辞闭着眼,一边昏昏沉沉地酝酿睡意,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左右两边人的话。
    他可算是明白,史上与关张同塌而眠的刘备的感受了。
    作者有话要说:注释:
    1.宋朝的婚娶年龄:
    宋代大臣诸书中的建议,略有上下:
    宋仁宗《天圣令》规定婚龄男十五岁,女十三岁;
    宋司马光《书仪》中的婚龄,男十六至三十岁,女十四至二十岁;
    南宋嘉定(12081224)年间,朝廷规定婚龄,男十六岁,女十四岁;
    南宋朱熹《家礼》中的婚龄,男十六岁,女十四岁。
    从上述得知,唐宋的婚龄,以男十六岁、女十四岁为起婚年龄。这当然为法定婚龄而已。王肃据《孔子家语》、《服经》等,以为“男十六可娶,女十四可嫁”。司马光也说:“男子十六精通,女子十四而化,是则可以生民焉。”(《两宋文化史》)
    2.关于七十岁也遭捉婿之事,史上是确有其事的。
    那位进士叫韩南老,对此还作诗一首:“读尽文书一百担,老来方得一青衫。媒人却问余年纪,四十年前三十三。”(《假装生活在宋朝》)
    第六十三章
    卯时将至,天色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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