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我又想起之前在叶天明家的地窖里被鬼婴攻击的事情,问赵师傅:“现在那个鬼婴已经回来了,他以前也去过叶天明家的地窖,现在正好叶天明家里又有东西闹妖,你说闹妖的会不会就是那个鬼婴?”
    赵师傅说:“这个可能性不大,鬼婴是鬼,除非他故意,否则一般情况下不会闹出响动,你之前看到的鬼婴只是一个黑色的影子,而且你对这个鬼婴有心理阴影,现在任何一个有巨婴鬼体的婴灵出现在你面前,你都会直接认为是他。虽然城隍爷现在帮忙查不了,但我还是觉得他敢入境的可能性不大。叶天明家的地窖确实有点问题,我上次下去的时候,也感觉到不对劲了,那下面确实有东西。”
    我说:“那会不会是他们知道城隍爷现在闭关,没有办法查到他入境,所以偷偷进来了。”
    赵师傅道:“你当城隍爷就那么白给啊,他好歹也是阴间的地方官,管理一方的,他就算闭关了,手下的阴兵鬼差也不敢太过松懈,尤其是得罪过城隍爷身边亲信鬼差的,守关的鬼差别说给他放进来,他出现在关口的时候,不直接给他关押就不错了。而且他当时不是没攻击你吗?鬼婴这种东西又没多少智商,比机械反应高级不了多少,就算陈家强死了,他再见到你,还是会条件反射的继续攻击你。”
    我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说:“他确实没有攻击我,但他也有可能是没有发现我啊,还有他当时是在抢夺那个白裙子的魂魄,或许是一时腾不出手呢,后来就直接被引魂灯给打跑了,谁知道如果没有引魂灯的话,他会不会攻击我。”
    “他有抢白裙子的魂魄?你怎么不早说?”赵师傅直接瞪大了眼睛。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严肃吓了一跳,说:“我不是跟你说了,鬼婴在用白葫芦收鬼吗?当时要收的鬼就是白裙子。奇了怪了,圆光鬼女给你把那个白裙子的事情大部分都展示了,难道就偏偏没有展示这一段,你不是看到白裙子被引魂灯带走了吗,引魂灯带她走之前,那个鬼婴打算用葫芦收了她来着。”
    赵师傅道:“你特娘的还真是分不清主次,随便在山上收个孤魂野鬼也是收鬼,跟抢白裙子的魂魄能一样吗?”
    说完,赵师傅看了看周围,直接进了旁边的一家诊所,让医生给他抽了一针管血出来,也没做什么化验,就又带着这一管血,转头快步回了城隍庙。
    我跟在后面问:“那个白裙子到底什么来头,让你这么紧张?”
    赵师傅道:“就你这智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反正是很要紧的人物就是。”
    他这话说的让我不爽,就故意道:“就算是要紧人物,现在也已经没有了,她的尸体已经被警察收走了,魂魄已经下地府去了,这两头你都够不着,还是少操心吧。”
    赵师傅看了我一眼道:“下地府去了?谁跟你说她的魂魄是下地府去了?你看见了?”
    我说:“被引魂灯带走了啊,赵宇峰的引魂灯就是引山里的孤魂野鬼赶紧投地府去的,她都跟着引魂灯走了,不去地府去哪里?”
    但是这话一说出来,我自己也立马就感觉到了不对,那灯看着确实像是赵宇峰的引魂灯,但是我对这东西又不了解,只是看见的是惨绿色的骷髅灯,或许别人也喜欢把灯弄成这个样子呢?而且就算是赵宇峰的引魂灯,应该也不止他一个人可以操作吧,上次不就被那个倩娘偷了来勾我的魂吗?赵宇峰现在的状态是被红颜祸水祸祸的神智不清,鬼知道他会不会又做出什么事情来。而且听上次赵师傅的话,赵宇峰应该就是因为这个白裙子的死,才闯了大祸,那么如果真的是赵宇峰勾走了白裙子的魂魄,他会送她去地府吗?
    这些疑问当然不是赵师傅能给我解答的,估计要想知道的话,只能等见了赵宇峰,亲自问他了。
    回到城隍庙后,庙里的道士自然也是一脸懵逼,已经告诉赵师傅城隍爷在闭关了,什么事情都给查不了,这老头子又回来干什么?
    估计是以为赵师傅心疼供品想要收回去,所以一脸肉疼的看着我们,当听赵师傅说只是问他们要黄纸毛笔墨水,并没有要收回供品的意思,才松了一口气。
    赵师傅拿到纸笔后,把那一管血喷到墨里面,就开始用毛笔在黄纸上面写了起来,我还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上面的跟本就不是汉字,全是一些很古怪的符号,我一个也不认得。
    写完,赵师傅又点香对着城隍爷的雕像拜了拜,然后就把黄纸烧了。
    出了城隍庙,我才敢问赵师傅:“刚才这又是什么高级玩法,没看出来,你还会外语啊?”
    赵师傅说:“你见过哪个国家的人写那样的字?那是阴文,给鬼看的,而且是血书,城隍爷不在,我没办法直接向他报事,所以写份血书烧过去,城隍爷出关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能看到,如果有上面的人过来巡视,见到血书无人查阅,也会看上一眼的。”
    我说:“那也算是血书啊?也太水了吧,满篇都是黑字,我连点红色都没看见,要是上封血书成本这么低,那阴间那些官老爷也没必要那么重视吧,这血书不看含血量?我跟你说,你这么个写法,还不如前面的文字就正常写,省着这点宝贵的血,在后面签个红色的大名,或者按个红色的手印呢,那样还醒目点。”
    赵师傅道:“我就是一个过路的,看到这事情了,跟城隍爷说一声而已,肯为他浪费一管血,已经是我多管闲事了,我血气又不怎么旺,没必要那么铺张。”
    好吧,重要不重要的话都被他自己给说了,搞的我现在也不知道这个白裙子的事情到底要紧到什么级别了,看赵师傅的意思,反正就是我疏忽了什么都不对,我永远是分不清轻重,他自己办事随便怎么弄,荒唐我也不能有看法,所以我还是把嘴巴闭上,什么都不要说的好。
    结果我虽然什么都没说,我的表情还让赵师傅不爽了,瞪了我一眼道:“捉摸什么呢,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像拍电视剧似的,直接在城隍庙里咬破手指头,给他写两笔,弄的跟干什么似的?”
    我说:“还真别说,我真觉的那种操作比你这扣扣索索的有气势,绝对比你现在这么做容易引起城隍爷的重视。”
    赵师傅道:“那下次换你试试好了,不是我看不起你,别说让你把手指头咬破了写血书,你现在能把自己手指头咬破了,挤出几滴血来,我就服你。”
    我去,这老头子这还挑衅上了,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头,犹豫了一下,说:“我又没什么事情要找城隍爷告状,我吃饱了撑得咬自己手指头啊,我要是咬破了你给我多少钱?”
    赵师傅道:“我呸,我还给你多少钱,我给的你钱还少啊,你要是能把自己手指头要破了,我老头子今天就服了你。”
    我说:“还是拉到吧,我血气也不是很旺,也不需要你佩服,我手上划道口子都得好几天才能好呢,更何况是咬伤那种不规则伤口,再烂了就不划算了。”
    赵师傅道:“到你自己头上就知道不划算了吧,而且就你这样的,真把自己咬了,还没准弄出个狂犬病啥的来,现在这四个镇与世隔绝,镇上有没有狂犬病疫苗都不好说,到时候你再祸害别人,我就又罪过了。”
    我刚想说我不至于那么倒霉,但是又一想,我自己咬自己,怎么会得狂犬病,这老头子转着圈骂我是狗呢呗。
    我说:“你不带这样的吧,几十岁的人了,怎么就这么没口德?”
    赵师傅说:“我怎么没口德了,我是你师傅,处处帮着你护着你,我救你多少次了,你这臭小子还处处怀疑我,提防我,宁可相信那些妖魔鬼怪的话也不信我的,你说你是不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而且我是你师傅,是你长辈,这个世界上,对你来说,除了爹妈,就我最大,我说我收了个狗徒弟怎么了,难道哪天你爹说你是犬子也是骂你了?”
    好吧,我认输,不是骂不过这老家伙,实在是他除了嘴皮子上缺德,事实上,还真没有什么亏待我的地方。
    想了想,只好转移话题道:“叶天明家的地窖里,你上次发现有什么东西了,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
    赵师傅说:“这个不好说,当时我也没来得及细看,等明天看了再说吧。”
    其实我对那个地窖还是很忌惮的,甚至可以说那个地窖都让我对黑暗的封闭地下空间有点心理阴影了。就问赵师傅还有没有什么护身的东西,让我提前带着点,结果赵师傅非常大方的给我俩字:“没有。”
    第二天一早,我们刚打算去叶天明家,结果刚一开店门,就看门口好几个大姐等着呢,又是来求纸人的。
    我指了指贴在门上的醒目公告,告诉她们,如这张告示上所说,本医连日来坐诊接待病患,施法为众人消灾解难,现在身心劳乏,需静养调息,所以从今日起,不再过问女子容颜之事。
    我这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让她们别为了臭美来向我求纸人了,我不卖了,但这些人并不死心,而且还表示,我告示上写的是从今天起,不再接待新的病患,可她们是昨天就来过的,因为我昨天一天都没有出来应诊,所以只能等到今天再来。也就是说,她们是在我关门之前就已经排上号了,停业也得先把她们的事情处理完了才能关门。
    跟女人讲道理本来就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更何况是跟这么多女人同时讲道理,简直是活要人命,我总不能承认我就是个骗子吧。
    没办法,只好让她们排好队进来,并且再三声明,她们是我接待的最后一批,再有没病没灾,只为了臭美来的,直接轰出去。
    我摸了摸口袋里,幸好之前的的纸人还在我身上,还没来得及扔掉,虽然都是夹在黑纸里面的,但看看这些人,也没有哪个是真中邪的,我这纸人本身也没有什么美容效果,她们就是图个心理安慰,便老实不客气的打算直接拿这些黑纸夹着的纸人糊弄她们了。
    刚在神医的大宝座上坐好,打算叫排在第一个的女人过来,小慧拉了我一下,小声跟我说:“注意点,现在这个场景,包括排队的人数,都跟当时皓嫣的那个朋友在深潭净水中看到的影像是一样的。他们既然用圆光术测算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发生的事情,那么这里就肯定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你留心点。”
    让她说的我还真有点紧张了,但是直到十几个人全都接待完,我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而且刚好接待完最后一个女人,我身上的纸人也用完了。
    看着人走光,赵师傅把钱给我转过来,我看了一眼那个让我心里很舒服的数字,伸了伸懒腰,就打算跟着赵师傅赶紧去叶天明家查看情况。
    临出门的时候,我还把口袋里的那张黑纸也拿了出来,反正以后也用不到了,就打算把它给扔了,结果拿在手上一看,发现这黑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破了,我是两张黑纸叠起来折的,前后都是两层,但现在居然是两层全都破了。
    我看了看那个破口,边缘光滑,但是形状不规则,竟有几分像是虫子咬的,再细看,又有点像是被香头连续烫的。黑纸破成这个样子,自然阻挡不住纸人吸收我身上的气了,也就是说,我今天卖出去的这批纸人,其实还是有效果的。
    随他去吧,反正也是无本生意,赵师傅也说了,我身上的气附在这纸人身上,能让一切阴邪鬼煞回避,但我自己不会有任何损耗,那我也就不用计较了,所以也没跟赵师傅说,就把黑纸直接扔垃圾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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