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桓不禁望了少年跟小不点一眼,摇摇头,眼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慈爱跟心疼。走过去暗中勾了勾玉珠的小手指,意在责问她教子太过严厉,瞧把两个孩子给吓的。
    见秦书桓在这里充当好人,玉珠还一脸委屈不干了呢。
    “这不赖我,谁让他们一出生,就只有娘而没有爹呢!我要是不把他们教好,难免日后让人背地里说他们有娘生,没爹教的闲话!你要是嫌我管束他们太多,那我就撂挑子不干了,愿谁管谁管!”
    “对不起,珠儿我……”
    “好啦好啦,鉴于你们两口子在教子方面上意见不一,那完全可以私下里讨论,以后当着孩子们的面尽量不要争吵,这样对孩子们不好。”
    “大嫂……”
    “好啦好啦,大嫂就是磨破嘴皮子,再怎么苦口婆心,在玉珠你眼里都是一种唠叨,总之大嫂保证不再多说了便是。雪儿,你不是还有一个画筒呢嘛,接下来,我们看另一幅,怎么样?”
    “好。”
    见到自己终被受到重视,小不点仿佛忘掉了刚才的不快,急忙满口欣然应答,并从另一个画筒中取出一卷相同纸张大小的画轴,举止恭敬递到蛛后手里。
    看来,刚才玉珠的那番苦心没有白费,要时刻保持对长辈恭敬有礼,已经在小不点这里起到了作用。
    “咦,雪儿,这张画上面的一对年轻男女为何没有相貌?仅仅才是两个面部轮廓而已!
    蛛后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底下的玉珠不禁皱起了眉。
    “什么?给我看看!”
    玉珠一脸疑惑的生气上前。
    自从她发现雪儿这孩子身上与生俱来的绘画天赋后,除了在生活上尽到一个母亲应有的责任,无微不至以外,那就是在书画方面特地对她进行了精心教导,着重培养一番,可见她对自己这个小女儿有多么的重视。
    索性雪儿这孩子孺子可教,在书画方面的造诣日益精进,后期则展现出了超高的书画文艺天赋,受到了樕山教育界的一致好评跟认可,也让她这个当娘的,从内心感到无比的自豪跟骄傲。
    正是因为在以上心虚殊荣的影响下,所以玉珠在听到蛛后如上那番之言后,快速在心里面对小女儿草草做出了一个评价,那就是雪儿在绘画过程中偷懒大意了,这才导致了丢三落四情况的出现。
    针对这一点,玉珠当然表现的很生气。同样,她也有不明白的地方,那就是平时绘画那么认真投入的一个孩子,怎么现在却发挥失常了呢?
    可当玉珠将画拿到手中,一眼看到那幅画上所描绘的冰天雪地场景时,喉头一哽,眼眶不禁泛红湿润了。
    这幅画表面上来看,确实存在着极为严重的人物形象构造上的缺陷问题。但实际上,又一点问题没有。
    它背后所隐藏的深刻含义,别人兴许看不懂,但是,玉珠却能看懂。
    当看着自己娘亲因为自己随手所作的一幅画,而无辜眼眶泛红潮湿,小不点心里除了不明所以,那就只剩下不安跟慌乱了。
    “母亲,对不起,雪儿错了。不过,雪儿保证,下次一定会用心再用心的。母亲,你看雪儿都已经认错了,你就不要再伤心难过了吧,母亲……”
    小不点一脸撒娇,眼中带泪,紧抱着玉珠的大腿,一个劲儿地摇晃。
    玉珠缓缓蹲下身,一脸情绪激动地将雪儿紧紧搂抱在了怀中。
    “不,孩子,这不是你的错,而是母亲我的错!母亲实在不应该,将你是被我收养孤儿的消息,透露给这么年纪小的你。孩子,对不起,对不起……”
    玉珠一番发自肺腑感人至深的话,顷刻道出了大家内心对她刚才见到那幅画以后,紧跟着眼眶泛红湿润的疑惑不解。
    其实,那天玉珠将雪儿是被收养孤儿并非她亲生的信息,告诉给雪儿的时候,他们大家都在场。
    还记得当时秦书桓跟玉珠两人刚和好没多久,秦书桓就发现了玉珠偷偷私藏孩子的事情。
    你想啊,他秦书桓在看到自己女人身边还暗藏一个开口管她叫母亲的小女孩之后,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其实人都有一个共同特征,那就是在不明所以然之下,难免会胡思乱想,胡乱猜测。
    直至后来,秦书桓越来越吃醋嫉妒,越来越粗鲁无礼对待,以及紧抓着“这是哪里来的小女孩”这个问题不放,对玉珠百般纠缠不休,让玉珠烦不胜烦。
    最终,玉珠在强烈自尊心的妥协驱使之下,再受不了秦书桓的反复质问与猜忌,便将雪儿是她在冰天雪地捡来的弃婴一事据实以告,岂料那天小家伙从外写生回来的早,恰巧又站在他们后面,只是大家谁也没发现而已。当时玉珠因为情急跟秦书桓解释,并未看到雪儿就在旁边,所以一不小心,这才给说露了嘴。
    没错,雪儿现在怎么说还是个孩子,你这么早便将她的身世告诉给她,的确是不应该。但这毕竟也不是玉珠你一个人的错,要怪也只能是怪天意。如果在这件事情上真要追究一个人的责任的话,那么,则是狠心将雪儿抛弃在如此恶劣生存环境下的亲生父母才对。
    众人心里,不禁替玉珠深深感慨了一番。
    几句简洁有力,却毫无推卸责任的肺腑之言,足以说明这位其实很早就已经当爹,却又一点不自知之人,是多么的自责悔恨懊恼。
    “等等……”
    快餐厅老板转身刚要走,便被身后的胡花花语气坚定唤住。
    “你执意如此,难道就不怕给自己,自己的家族,乃至全狐族的广大同胞,招来战争与祸乱吗?”
    只要一提到家族,胡花花眼里,总是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忌惮。
    快餐厅老板闻言回过头,一脸坚定深邃地望着胡花花。
    “说不怕,其实那都是骗人的!但是,怕又能怎样呢?怕也不能改变她生来就是我们的孩子这一事实!哪怕有一天,她被她自己心里所压抑的恨意蒙蔽了双眼,变得六亲不认,嗜血无情,杀了我乃至杀光我们整个南北极狐族同胞,我对她也绝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恨。因为,这都是我们欠她的!”
    “纵然如此,我还是要找!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能让我的女儿一生都背负着一个弃婴之名,寒心生活在外!哪怕她被人收养,被养父母精心呵护,捧为掌上明珠,我也要让她知道,丢弃她,不是我们的本意,而是现实所迫,被逼无奈!”
    其实,快餐厅老板的言下之意是既然你胡花花这个当娘的已经很对不起孩子了,那他这个半路才知道自己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是一个孩子生身父亲的人,绝不能再对不起孩子。
    “既然你都不怕,那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呢!走,我跟你一起去找!”
    谁知胡花花听闻对方一席话之后,仿佛卸下了重担一身轻,欢快跑上前,双手圈起快餐厅老板的后腰,口口声声说要跟对方走。
    而这个时候的快餐厅老板,身形早已定住,神情呆愣地俯望着胡花花,眼神中带着一丝不难让人察觉的不置信。
    冷如冰一脸倦容坐在窗前,无心观望着外面的风景。窗台上,压在她手底下的,则是一幅已经画好晾干的男子画像。
    一阵冷风袭进打开的窗子,铺展的纸张,被风刮得铺啦啦地响。同样,也拉回了窗前某人对从前过往思绪的陶醉留恋,以及深深的怀念。
    这个时候,隧道内走出两个人影,一男一女并肩而行。
    坐在窗前之人触目所及,自然是无可厚非,感到不以为然。因为这两个身影出现在她梦境与幻想状态下的次数,已经不下千百遍,经常是魂牵梦绕。同样,这次也不例外。
    秦家公寓的大门被叩响,女管家放下手里的活儿,应声过来开门。
    房门打开的那一刻,女管家愣住了!
    我在前,云楼在后,两人抛掉立在门口之人的反应,相继进门。
    恰巧这时候,一袭榴红广汉流仙裙装扮的美丽端庄贵妇,左手端着红酒杯,由楼上走了下来。
    “仙子?”
    我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望着下完楼梯直迈入大厅中的美丽端庄贵妇,惊奇叫出声。
    美丽端庄贵妇听到熟悉的叫喊声,猛然扭头望去。当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时,当……手中红酒杯脱手而出,垂直落地,发出一声短暂清脆的声响。随之而来的是,一脸的欣喜跟激动。
    “真没想到,你还活着!”
    碧波仙子轻启朱唇,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令我听了不禁大失所望。
    “仙子,您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没想到我还活着呀!难不成您希望我死啊?”
    碧波仙子听到我的不满抱怨之言,噗哧一声,乐了。
    “哪有!我只不过是听了我家老头子给出的一番独到见解后,感到震撼吃惊罢了。”
    碧波仙子言行举止没一点长辈的样子,上前拉住我的双手,仿佛对待亲切友人那样,言语温润柔和,不紧不慢地解释着。
    我虽然心里觉得奇怪,可还是接受了碧波仙子刚才给出的说法。毕竟,仙子这个人吧,玄法高深,若是不开口说话还好,一开口说话,一向都是那么的有内涵,意境之深奥,让人反复琢磨不透。
    不过嘛……刚才仙子貌似提到了她家老头子,她家老头子又是谁啊?
    我把碧波仙子刚才说过的那句话,又在心里过了一遍。
    等等……她家老头子,她家老头子,她家……那不就是……?
    想到比处的我,心里大惊。
    这碧波仙子一向思想保守,自她那位死后,就一直恪守妇道,拒不改嫁。也没听说她最近正在与谁火热恋爱交往,何时给自己找了个伴儿啊?
    “怎么了?”碧波仙子感受到手拉之人停下,不再跟她走,不由扭转过身,柔声细语对其关问道。
    那个有幸成为陪伴仙子终身的男人,肯定是平时跟仙子关系走的很近的人!会是谁呢?我低头陷入沉思,显然对碧波刚才的关问话语置若惘闻,而是在心里展开了各种浮想联翩。
    除了紫荆仙子再无任何异性朋友,这大家都是知道的,要说这跟仙子关系走的最近的异性,那大概不是朋友就是仇人了。
    仇人,仇人?莫不是,莫不是……
    上次在她背秦凯轩到她的租住公寓,看到秦老爷子跟仙子在里面无声打斗,自己苦劝无果之后,曾有过那么一段时间身体不受自己所控,跟着无意间看到墙上的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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