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想着从哪方面入手,稍微补偿一下他们。谁让她这个鼎炉,道行有限,修为浅薄,保护不了他们呢。简直自找苦吃!几个懒货,在她这里白吃白住不说,还得免费给他们当保镖,时刻护卫他们的生命安全!怎么这天底下赔本的买卖,全都让她给干了?累不累啊她?别人不觉得她累,她自己觉得她累,总可以了吧。
    “今天晚上有个酒席,谁去?”
    我终于没忍住,对几人抛出了舌尖上的诱惑。
    “我去!”
    “我去!”
    “我去!”
    “我去!”
    除了红玫不动声色外,其他四位,哈喇子均已过了下巴。蜂拥上前将我团团围住,嘴上不停对其拍马屁,阿谀奉承。
    我眼见四人过盛的热情,顿时,额头滴下一大滴冷汗。心说我又不是那美酒佳肴,你们这么没形象、没节操的捧我,难道是想我飞的越高,摔得越惨?然后大家好在过一段与世隔绝的野人生活?那样就不用再受她的约束,想吃就吃,想睡就睡,各种饮食垃圾到处扔。
    除却红玫,四人配合着我的面部神情,不断地点头认同。
    忍住!忍住!还不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我莞尔一笑,顿时将最后一点求得否定的心理安慰,全放在了不动声色的红玫身上。
    “红玫,你怎么看?”
    某个家伙双目失神,继续呆坐在那里,好像什么没听到,丝毫无动于衷,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咦,走神了?不能吧?
    我试着拍了拍某个毛茸茸家伙的腹部,可对方依旧没有反应。
    “哎,某人别费力气了,不管用的。这丫头,最近总走神,我看,八成是又在想那只公蛛了!”
    豺家三兄弟中的豺老二,是个心直口快之人。此时,正两前肢交插抱肘放于胸前,两后肢自然站立,热心肠解答着我心中的疑惑。
    樕山二皇子?
    听完豺老二的回答,我脑海快速蹦闪出一个人。
    好一个痴情的丫头!怎么跟她一样,就连爱上一个人,都是那么的奋不顾身。想忘,忘不了,也根本不舍得忘;想爱,却始终心里有顾忌,百般说不出口。
    “小琪琪,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们是在去樕山的路途中,那么,我很快就能见到他了,是吗?
    你说,他会不会恨我?反正义父和义母,肯定是恨死我了,毕竟‘我’作为整个樕山的通缉要犯,曾经用多种卑鄙的手段,是那么的伤害过他们,伤透了他们的心。
    可是,说实话,离开樕山的这段时间,我真的很想念他们,真的。
    虽然我不知道回去后,他们会如何对我,但是,我真的真的很爱他们。因为在这个世上,他们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真的真的不想失去他们。
    小琪琪,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
    我姐姐死了!在这个世上,我的家人就只有他们了。
    所以,到了樕山,见着他们,无论他们怎么对我,怎么处置我,红玫都希望小琪琪你,不要插手我们的事,更不要为了救我,或是为我报仇,从而做出伤害他们的事情。
    红玫的义父和义母,对红玫跟红玫的姐姐红婴,视如己出,恩重如山,无论他们怎么做,那都是红玫心甘情愿接受的,心中绝没半点怨言,更没半点委屈。”
    红玫拉着我的手,口齿清晰说着,长在头上的八只蜘蛛眼睛,泪流不停。
    “红玫,我都听你的,但凡他们还有一颗是非公辨之心,我绝对不会为难他们。但是,为了你的清白,我还是会努力去帮你澄清,帮你早日洗刷冤屈。因为那毕竟不是你做的,凶手是你姐姐红婴,而不是你。”
    我一脸柔和的看着红玫,并小心翼翼替她擦着八只眼睛眼角的泪水。
    “小琪琪,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们是朋友。”
    “小琪琪......”
    红玫喉头再次哽咽,下一秒便趴在我胳膊上,感动的失声痛哭。
    四人的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有一种幸福而酸涩的液体,逐渐在他们眼中蓄积堆满,最终不舍地落下。
    的确,我的回答,不但说进了红玫心坎里,同样也说进了其他四位心坎上。
    没错,他们是朋友,一起经历风雨,一起面对大风大浪,是患难生死与共过的朋友,同样,也是一起喜怒哀乐过的朋友。
    有钱能买千杯醉,却难买真友谊。
    这辈子能遇上一个真心朋友,即便是为她挡刀,为她死,也是值得的。被感动到稀里哗啦的五人,已经开始暗暗将自己的生命,全部交到我手中。
    我沉浸陶醉在感怀情绪中,难以自持。
    此时仿佛感受到大家的心意,立刻从中走出。站起来,第一个抹去脸上的泪,抽了抽鼻子,带着浓浓的鼻音,向大家征求意见道:“你看我,让你们给拐带的,严重跑题了。说到今晚有个宴席,而且还是喜宴,美酒佳肴,应有尽有,你们到底要不要去啊?要去的话,就跟我到外面跟两位前辈打个招呼,到时别在因为你们的唐突出现,吓到它们。”
    “不去!我最怕老鼠了!”
    也对,女孩子嘛,胆子都比较小,这个可以理解,不勉强。
    “其实我们三兄弟,还是愿意跟你去和他们打招呼的,但我们怕人家认出我们来。你想啊,我们豺类,自盘古开天地那天起,就跟鼠类是天敌。虽然是我们吃他们,但我们人小甚微,只要人家老大,或是实力高于我们的鼠辈一出场,就我们哥仨,压根就不是他们的对手,但凡碰到他们,保准死无葬身之地。”
    也是,这自古,豺狼和田鼠,本来就是天敌,势不两立。若真就让他们哥仨冒然出去,那鼠皇和鼠相,还不满世界追着他们哥仨,为被吃掉的广大同胞报仇啊。嗯,此事绝对要慎重,没有一定的把握,坚决不能出去,否则小命难保。
    “别看我!我,你是知道的,跟我们主人那么久,向来只喜欢深居寡出,不喜欢抛头露面,所以,压根就没打算出去凑热闹。”
    不错,紫荆和仙子的低调风格,我在清楚不过。但是,紫荆最近看起来,怎么有点怪怪的,好像变得比以前,更神秘了些,尤其是在仙子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变化最大。
    和着说,没一个人想出去跟两位前辈打招呼了?干嘛不早说,害她在此浪费这么多时间。
    我见五人今日难得口径一致,也懒得再跟他们费口舌,只管丢下一句‘赶快去把未清理完的垃圾,统统清理干净,呆会我会来检查’,便神色匆匆离开。想必站在密室的鼠国两位前辈,已经等急了。
    盘膝坐在密室地上,闭目调息养神之人,身上光滑灵力收敛,眼睛渐渐睁开。
    “你们......你们是?”
    我不由得瞪大眼睛,站起身,看着站在对面,似曾相识的两名中年男子。
    “哎呀!恩人,莫不是你被七叶一朵花的猛烈毒性,攻坏了脑子,要不又怎会不认得我们了呢?你看清楚了,老朽我,是鼠皇,他,是鼠相——”
    只见那位黑袍乌发中年男子,一脸担忧的瞅着我,嘴上说着,手指着自己比划完,又转向,去比划另一人。这期间还扭头,看了身旁鼠相一眼。
    也就是那短暂一瞥,问题来了。
    “鼠相,你......你......”
    鼠相一听,不禁眉头蹙起,一向豪言正直的鼠皇,怎么说话结巴上了?这可不是他的风格。心里想的同时,同样扭头看去。
    两位中年男子定定望着对面镜中站立的伟岸英姿,激动的热泪盈眶。
    任思琪看着二人,讶然了。
    自然不知道她闭目调息养神之际,去内天地溜一遭的这段期间,都发生过什么。任思琪甚至怀疑,这期间云楼来过,要不,那两位看起来早已七老八十的垂垂老矣前辈,当然实际年龄却是七老八十的无数倍,又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回复青春容貌?
    “恩人的返老还颜再造之恩,我们君臣二人无以为报,请受我们君臣二人一拜。”
    黑袍乌发中年男子带头说着,与站在他旁边的一位白裘雪发中年男子,庄严跪地,对任思琪行起了贵族叩拜大礼。
    “两位前辈,这……使不得!使不得!”
    任思琪见拉他们不起,受之有愧之下,竟扑通跪到他们对面,不住的磕头点地还礼。
    鼠皇跟鼠相见任思琪如此,赶紧站起来,将她扶起。
    “恩人,其实您没必要如此,我们给您行跪谢之礼,那是天经地义,您只管受着就行。您若是像刚才那样,跪我们,给我们磕头,那无疑是刚赐给我们年轻的生命,又来折我们的寿啊!”
    任思琪听鼠皇如此一说,不禁愣住了。
    什么叫她给了他们年轻的生命?难道他们回复青春容颜,跟她有关系?到底怎么一回事嘛?
    鼠相看着呆愣的任思琪,向来善于察言观色的他,大概已猜出了她的心思。
    “恩人,不用怀疑,确实是您刚才闭目调息之时,体内所散发出的纯正灵气,沐浴到了我们身上,我们才有了现在的容貌变化。不但如此,就连我们的一身修为,也都精进调高了不少,只觉得全身充满了斗志,有了这身力量,相信小老儿打翻身仗,告别忍辱偷生的时日,指日可待。”
    “打翻身仗?忍辱偷生?”
    任思琪一脸不解的看着鼠相。要说那纯正灵气,可能跟碧波潭中的圣水有关系,这点,她到一点不觉得奇怪。
    “是这样的......”
    鼠相开口刚要回答,密室的石门,呼啦一下开启,走进来一位大红装新郎官装扮的男子。
    当对方看到迎面站着两位陌生而又熟悉的中年男子时,顿时有种想用头去撞墙的冲动。
    变态啊——这才多长时间没见他们,他父亲与一个年老随从,怎么就全变样了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可以出来跟他解释一下。
    “哦,是这样的......”
    善解人意的鼠相,开口又要回答,却没想到这次,又被鼠皇抢去话题。
    “你小子,是不是也太猴急了些,你老爹我,还没有带你去鼠相府提亲呢,你就穿这身衣裳出来以面世人,不觉丢人呐?”
    “父亲,不用去提亲了,今晚直接举行婚礼。”
    “你小子胡说什么呢?人家白姗头上尚有长辈双亲在,我们不去提亲,那不显得我们鼠国之首,太没规矩了!”
    “父亲别忘了,鼠相昨天下午已经宣布跟姗儿断绝亲情关系,并将她逐出了家门。从某种角度上说,姗儿她现在无家可归,等于说是一个无父无母,无任何亲情依靠的孤身一人。所以,这门亲,还是不要去提了!提了也白提!有那个老家伙在,鼠相府是一个人也不会来参加的!”
    “哼,有朝一日,早晚要让那个怪胎,知道我鼠相的厉害!”
    白衣雪发中年男子,面色铁青,愤愤说着,一双青筋暴露的拳头,此时正捏的咔吧咔吧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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