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书铭不清楚钟太太有没有离开,但是现在袁楚川话已经说到这种程度,倒不好不接茬。
    他又没做错任何事?有什么需要回避的?
    而且他确实想知道袁楚川找他什么事?
    真是误会吗?
    许书铭还没有那么天真,那是因为什么呢……许书铭和他们三人一起朝咖啡厅走过去。
    袁楚川好像要和他亲近一般,让许书铭走在他的旁边,王家其落在后面,神色好像十分不赞同,但是袁楚川是谁?
    作为真正付工资的老板,他不需要在意王家其的赞同不赞同。
    同行路上,袁楚川沐浴着下午三点后的阳光,神情慵懒随意,他这次不再一直和钟闻天说话,非常照顾许书铭,与他搭话。
    “许先生是本市人吗?”
    好多人都有这个误会,许书铭笑着摇头,“我是港岛人,你这么说倒是夸我了,看来我普通话说得很好。”
    袁楚川听了他的话,很惊奇,即使隔着墨镜,都能看出来他瞪大眼睛的样子。
    “我见过许多北上的明星,他们的普通话没有一个像你说得这样好。你一定下过苦功夫。”
    这倒是真的,许书铭想到和自己一起归国的好友余明渊,脸色柔和起来,“以前和朋友专门学的,花了两年多时间呢,还好当时对方没嫌我愚钝。”
    “也是你肯去努力。”袁楚川语带感慨,他转头对钟闻天说,“我想起来一件事,你记不记得,陈导之前打电话给我,说手上有个本子,里面有个角色很适合我。不过那个角色对口音有要求,我跟着声乐老师学了好久,老师都说我学得马马虎虎。要是我能像许先生一样有天赋,陈导不知道多高兴,再也不会说我木得像块石头,怎么教都不开窍——”
    他说到这儿,突然像意识到什么一样,表情一变,像是非常不好意思一般,说:“我的话是不是太多了?你们以前就认识,肯定知道许先生这方面优点的,我多嘴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他好像一点不介意许书铭和钟闻天曾经有段过往的样子,说起来的时候,一点遮掩都不打算做。
    是对自己太过自信吗?许书铭突然对袁楚川第一次产生想要了解他的意思。
    如果是真正的自信,那许书铭倒发自内心敬佩他了。
    这些念头只在许书铭的脑海里一闪而过,那边袁楚川还在继续说话,他忽然有些不满地对着钟闻天道:
    “你怎么从刚刚开始就不说话?是介意我请许先生单独说话吗?许先生都没说什么呢,你介意什么?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就送我到咖啡厅,然后先去玩吧,——我倒是很喜欢和许先生聊天。”
    许书铭还没有和钟闻天这样说过话,这样大胆,仿佛浑然不在意钟闻天对他生气,然后置之不理一般。
    袁楚川说完,就不管钟闻天的反应,扭头看着许书铭,伸手拉住他的胳膊,迈开脚步带着许书铭先行一步。
    “别管他了,突然不说话,好像我做错事一样。你也别对他生气,就让他一个人走好了,我们去喝咖啡。”
    许书铭被他骤然拉住手臂,顿了顿才被拖着走。袁楚川人看着瘦削,但是劲儿却不小,许书铭只能被他全程拖着走。
    在被他拉着走的刹那,许书铭视线的余光瞥见钟闻天对着他们的背影皱了皱眉,但是表情却没有丝毫异样,仍然是那副温和的样子。
    别人不知道,但是许书铭却了解钟闻天的,虽然他眼里那抹一瞬间浮起的涟漪很快消散,但是在那一瞬间,钟闻天对袁楚川的行为是不喜的。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不会轻易发脾气,什么事都有话好好说,但是心里却有一笔账,一旦一个人的行为在他心里被认定越界,那么随之而来的就是好不拖沓的摒弃。
    何其冷酷,商人本性在他身上体现得是那么的淋漓尽致。
    许书铭有时候觉得钟闻天谁也不爱,或者是他爱得太平均,谁也得不到他心中的偏爱。
    妻子是社会身份的需要,他按部就班,女儿是自己的骨肉,他会做好父亲的角色,情人则是生活中的调剂品。
    调剂品有时候确实很让人沉迷,但是时间久了,也觉得无趣。
    你不能要求一个人,会对一个调剂品产生多深的感情。
    那实在不公平。
    “以前他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闷声不响地生起气来?”袁楚川无所谓地对他说。
    他推开咖啡厅的门,头也不回地对许书铭继续吐槽:“反正我是不打算惯着他,又不是小孩子,要处处哄着他、供着他?我也有自己的脾气的,大家都需要互相体谅彼此。”
    许书铭听得倒觉得新奇,原来袁楚川平时竟然是拿这般态度与钟闻天相处的。
    对比自己的处处小心揣摩钟闻天的一言一行,为他的一个皱眉忐忑地夜不能眠,真是天差地别。
    谁说感情经营不需要天赋?看袁楚川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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