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这也正是从者对她关心爱护的表现。
    以园原杏里在精神世界里被痛殴一拳失去意识为结尾,数量众多的砍人魔们也纷纷清醒过来。在嘱咐美杜莎去将现实中也持续昏迷着的园原杏里带过来后,藤丸立香的直觉却在告诉她,关于池袋的异常事件还没完。
    妖刀罪歌与红眸砍人魔们,只是池袋这个地方的异常之一。伴随着园原杏里扭曲的过去和她扭曲的认知,这个世界的历史也出现了一部分扭曲。
    但是,这并非是令世界扭曲到足以产生特异点的关键。
    “请出来吧,纪田君。”
    身穿[王室品牌]魔术礼装的少女昂首挺胸,纯黑的西服令她看起来越发挺拔。
    “你也应该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吧?”
    第37章第8章究竟是谁许了愿?
    脖颈系着黄色方巾的少年慢慢从藏身处走出,夜色令纪田正臣那头金发也被蒙上一层淡色的纱。他微微偏着头,盯住藤丸立香的视线比金属还要冰冷。
    “你说,我‘应该’意识到什么‘不对’?”
    与那天担当藤丸姐弟的池袋一日导游不同,轻浮开朗的笑容如同被随意丢弃的纸巾,收束了所有外露情绪的纪田正臣,此刻在他脸上呈现出的表情冷漠又无情。
    “而你……又是‘什么’呢?”
    对于金发少年来说,倒了一地的红眸砍人魔们也好,拥有妖刀罪歌的少女也好,就连解决这一切的橘发少女——全都被他划分到“非人”的范畴之中,成为了他需要小心面对的【怪物】。
    然而,即便被纪田正臣冷冰冰又显得无机质的眼神盯住,藤丸立香依然满不在乎的耸肩。她伸手拍拍那个因为怕生而躲到自己背后的Caster童谣,随后抬头,毫不畏惧地与纪田正臣对视。
    “童谣让我看见了周围人们的‘梦’——她的宝具是范围性攻击,所以在处理罪歌和砍人魔的时候,理所当然的,像你这样干干净净完全没被侵蚀的‘梦’就显得格外明显。就好比在一堆红宝石里跳出来一颗珍珠,所以我也就一不小心多看了你的梦两眼。”
    某种意义上算是偷窥大脑查看隐私,偏偏立香就是能用那种光明正大的表情坦然承认。哪怕受害者之一的纪田正臣站在她面前,藤丸立香仍然一丁点的愧疚感都没有。
    “呐,纪田君,为什么你会认为这个世界是扭曲的、不正常的呢?”
    “……那种东西,我才不知道。”
    尽管纪田正臣的记忆没有任何偏差,但他的直觉却日复一日叫嚣着世界的疯狂。理智上他挑不出现有生活的任何一处错漏,无论是小学为了帮助别人而出头打架,中二时期沉迷《三国志》而和身边的人组建“黄巾贼”,就连被众人期待着成为“将军”、不断和其它帮派发生摩擦,乃至为了守护重要的朋友而不得不忍痛放弃了喜欢的女孩……全部都是【纪田正臣】这个人会作出的事情。
    纪田正臣的一切都来源于义气与友情,同时也为了这两样东西而将他自己彻底束缚成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的怪物。脖子上的黄色方巾越来越紧,缠得他快要无法呼吸。曾经那么喜欢的女孩倒在血泊,但自己现在记得的就只有大片大片的鲜血与她开始泛黄模糊的笑靥。
    可是,他偏偏总也控制不住地想着——
    这个世界,或许是有哪里错了吧?
    保护朋友,成立黄巾贼,当上将军,失去重要的女友,守护同伴,与蓝色平方不共戴天……迄今为止的每一个选项都是依照他的心情与性格作出的,无论怎样思考都没有发现任何会与自己行为相悖的抉择。
    可他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为什么自己会成立黄巾贼?
    为什么自己会成为将军?
    为什么会和蓝色平方开始干架?
    为什么沙树会死掉?
    还有——
    为什么……我还活着?
    明明是他自己开创的东西,最后却变成了比任何东西都要坚固的锁链,而“将军”的名号,更将纪田正臣彻底束缚在了“黄巾贼”里——他无法像普通人一样去高中上学,只因可能会被敌对帮派的人发现而遇到危险;他不能去救自己喜欢的女孩,只因黄巾贼的同伴们面临生死关头;他不能哭泣也不能软弱,只因他是所有人都信赖依靠的首领。
    没有属于自己的思想,没有属于自己的女孩,没有属于自己的朋友,没有属于自己的轻松,没有属于自己的情绪,没有属于自己的梦想……随波逐流抛弃了一切,最后留在纪田正臣手中的,就只有代表“黄巾贼”的那块黄色方巾,以及他背负着的“将军”名号。
    然而偏偏也正是这两样东西,将他变成如今这幅悲惨的境地。
    如同向溺水者伸出锐利的刀刃——越是不想溺水就越是紧握刀刃,越是紧握刀刃双手就越是痛苦。一边忍受着双手紧紧握住刀身传来的剧痛,一边努力苟延残喘着,直到因痛苦松手沉入河底又或是锋利的刀刃割断手指……或许直到那个时候,纪田正臣才能从这无尽痛苦的状况中解脱出来吧。
    真的是……太讽刺了。
    然而就在纪田正臣的面前,橘发金眸的少女藤丸立香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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