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闻飞走到自己床边,从枕头下取出一本书,“就这个,先问问题,再随意翻开一页,上面写的就是答案。”
    贺思嘉拿走书稍作研究,接着合上书页,煞有介事地开口:“请问命运书,我室友是不是个脑残?”
    他在叶闻飞便秘般的表情下翻开书,就见中间印有一行字——
    虽不中亦不远矣。
    贺思嘉笑个不停,最终给出评价:“略准。”
    叶闻飞:“……”
    等他洗完澡出来时,叶闻飞已经打起了鼻鼾。
    贺思嘉瞟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动静微小地回到自己床上,偷偷摸出吴臻给的《手语日常用语100句》,半掩在被子下刻苦钻研。
    等闹钟时针指向十点,贺思嘉又隐蔽地观察了会儿叶闻飞,确认对方睡得很熟,这才披了件外套下床,拿着手电来到阳台上。
    星星很亮,四下鸦雀无声。
    他们每天早上六点就要起床,白天体能消耗巨大,晚上又没什么娱乐。
    十点,大多人都睡了。
    对面阳台黑漆漆的,唯有一豆金红星火被软禁在黑暗中。
    贺思嘉打开电筒晃了晃,看清了对面的人。
    吴臻一手曲肘搁在阳台扶栏上,指间燃着一支烟。对方懒懒吸了口烟,仰头吐出口烟雾,随即抬起另一只手,姿态轻佻地朝他飞了个吻。
    差不多一年前,《玩古》剧组在伽罗村杀青的那个晚上,贺思嘉也送了吴臻一个飞吻。
    想起吴臻当初的回应,贺思嘉放下电筒,在空中虚虚一捞,假装捻住了飞吻,然后做了个撕东西的动作,非常煞风景地撕裂这一吻。
    他望见对面的人似乎在笑,虽然看不清吴臻的表情,但能看到对方抖动的肩。
    下一刻,吴臻指了指天空,抬高手臂一抓,再竖起食指放在唇边,接着移向太阳穴旁搅了搅,最后指向他。
    贺思嘉只学了几句基础手语,他抬起头,望着漫天星辰,竟然轻易解读出吴臻想要表达的意思——来自一首经典老歌的歌词,几乎人人都听过——
    想和你一起看大海,说声我爱你。
    摘颗最亮的星星,说声我想你。
    只有第二句。
    吴臻在说我想你。
    自这天起,贺思嘉每晚都会出现在阳台,与吴臻隔空约会。他们用半自创的手语交流,沟通起来也没什么困难。
    白天,贺思嘉仍和往常一样训练,原本的焦躁不安被吴臻的到来驱散,再次变回平常心。
    既然不能提高量,他就尝试提高质,每个动作尽力标准,一开始虽有些不习惯,但几天过去,训练时愈发游刃有余。
    转眼试训期已过半,第二周周末,贺思嘉迎来一场临时考核,以打分形式排名。尽管没有任何奖惩措施,但人人皆知,考核主要针对贺思嘉和戚子绪。
    贺思嘉表现得很好,积分排名第一,尤其在攀岩项目上甩开了戚子绪五分之一的距离,可他并没有被席麓另眼相待。
    公布完成绩,席麓只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接着走到戚子绪身边,鼓励性地拍拍后者肩膀,“不错,继续努力。”
    戚子绪有些失落的表情瞬间充满活力,冲着席麓微微鞠了一躬,又关心地问:“席导嗓子有点哑,是感冒了吗?”
    席麓浅淡一笑,“这几天降温,可能着凉了,大家都要注意一点。”
    于是这天晚上,戚子绪冒着小雪,端着一碗汤,敲开了席麓的房门。
    “席导,我闲着没事熬了点冰糖雪梨汤,您喝点儿吧。”
    席麓盯着他看了会儿,错开身让他进门。
    导演的房间是单独一间,戚子绪将碗放在室内唯一一张桌上,窥见打开的笔记本电脑正在播放一部电影,屏幕上吴臻所饰演的角色从三楼直跃而下,摔在辆装满番茄的卡车上。
    电影名叫《致命轮盘》,是吴臻的回归之作,也是席麓的出道之作。
    “不好意思,打扰您看电影了。”戚子绪面上却不带愧疚,反倒腼腆一笑,“我很喜欢您这部电影,看了好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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