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雪梨及时住口,暗暗瞟了贺思嘉一眼,她猜测多半因为昨晚上那桶凉水。但这话问出来有挑事嫌疑,毕竟不少粉丝都有被害妄想症,成天怀疑全世界要害自家正主,若让吴臻粉丝知道他感冒与贺思嘉有关,即便贺思嘉不是有心的,也免不了挨喷。
    虽说节目播出后迟早曝光,可不能由她来挑明。
    阮雪梨描补说:“是不是昨晚太累了?吴老师吃药了吗?”
    她昨天帮贺思嘉擦药时,看到吴臻医疗包里有感冒药。
    “吃了,谢谢。”
    吴臻温和地笑笑,又转头跟节目组导演商量,只说无意让观众知道自己生病,希望节目组剪辑时帮忙遮掩一下。
    阮雪梨能想到的,他当然也能想到。
    贺思嘉沉默地听着,倒谈不上愧疚,只是有些在意。
    但他什么都没说,只小口咬着馒头。
    饭后,一行人婉拒了主人留他们吃酒席的邀请,继续上路。
    梅庆考虑到吴臻病了,让他去后排躺着,自己去了另一辆车,临走前不忘交代其他人照顾一下。
    阮雪梨和苗妙妙都是女生,跟吴臻又不熟,照顾病人的重任理所当然交给了贺思嘉。
    贺思嘉望着身旁搭上毛毯闭眼休息的吴臻,心情颇为复杂——如果刻意回避,倒显得自己在意;但若正常地关心照料,又容易产生误会。
    他拿捏不好一个合适的、平衡的态度,因为他的面具在吴臻面前根本不管用。
    思忖片刻,他决定吴臻有什么要求他照做好了,也不必过于主动。
    车开了小半钟头,吴臻始终没说话,像是睡着了。
    他睡觉时很安分,贺思嘉本来做好吴臻会枕在他腿上,或靠着他肩膀的准备,但对方不论多颠簸都尽量保持身体平稳,与他隔着安全距离。
    若非没必要,贺思嘉简直怀疑吴臻在装睡。
    总归说是照顾,其实贺思嘉也没做什么,只除了叫醒吴臻。
    因为路上同样会经过许多小景点,吴臻虽然身体不适,却很敬业,每次都会跟着下车,在镜头前表现得很正常。
    快到中午时,他们抵达了节目组安排的R县城隍庙,工作人员给吴臻送上任务卡。
    “要不吴老师摆拍几个镜头?”导演有些担心吴臻无法完成任务。
    但吴臻拒绝了。
    只是当他打开任务卡后,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
    原来任务要求吴臻登台唱眉户戏,也就是X省戏剧的一种,比秦腔更为婉转清丽。
    这倒没什么,关键是任务卡上还配着画,画中有位陕北老农,白褂黑裤,腰间系着大红绸带,头上还包着白毛巾。而且据导演说,吴臻还得上大浓妆——不是传统的舞台妆,而是像年画娃娃般的深眼影,外加脸上两坨红。
    就连贺思嘉都不敢说自己能hold住这种灾难造型。
    吴臻可想而知也没能hold住,虽然有颜值打底谈不上丑,甚至隐隐透着一点清秀,但实在滑稽。
    所有嘉宾都在笑,贺思嘉大笑的同时忽然察觉一件事,吴臻竟有些男生女相,只不过平时结合对方的造型以及自身气质看不太出来。
    贺思嘉心里有些旖念,又很快驱散,跟着众人去了戏台下,等待吴臻的表演。
    吴臻跟老师学了大半小时便登台了,他今天唱的是《十二把镰刀》选段,故事背景发生在延安,讲述抗战时期铁匠王二劝媳妇桂兰为八路军打镰刀的故事。
    节目组请了位民间艺术家饰演桂兰,配合吴臻唱戏。
    贺思嘉原本抱着看笑话的心态,可吴臻一开嗓他就被震住了。
    倒不是吴臻唱得多好听,而是表情管理、肢体展示,以及整个台风都非常有范儿,加上还算宽广的音域和刻意模仿的委婉拖腔,感觉挺像那么回事,甚至比另一位表演者更为抢眼。
    哪怕贺思嘉听不懂眉户戏,体会不到戏剧的美感,也很难将目光从吴臻身上移开。
    戏台下的县城观众纷纷鼓掌喝彩,就连阮雪梨都说:“吴老师太厉害了吧,以前真没学过吗?感觉一身青铜装备走出了王者的风骚。”
    贺思嘉没吭声。
    此刻他不得不承认,吴臻是天生的演员,而舞台就是他无往不利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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