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下头人禀报,不敢让太后劳神,温瀛主动将事情揽下:“我们去朝晖殿那边看看,祖母您歇着吧。”
    太后心神不宁,神色凝重地叮嘱他和凌祈宴:“先顾着宁儿,祈寓他能劝就劝,无论如何,要顾着宁儿的安危。”
    温瀛点头:“我知道,祖母放心。”
    走出宁寿宫,凌祈宴心里莫名不安,催着温瀛:“我们快些过去。”
    从宁寿宫到朝晖殿,穿越大半个皇宫,他们只用了一刻钟不到赶过去,这里已乱成一团。
    凌祈寓像拎鸡崽一样拎着凌祈宁,一手掐在他脖子上,将人从大殿里推出来,一脸狞笑、状似疯癫,正放声叫嚣。
    “孤才是太子!孤才是要做皇帝的那个!你们谁敢不服孤,就给孤去死!都去死!”
    众侍卫宫人如临大敌,一退再退,顾忌着被他掐在手中的凌祈宁,不敢上前。
    凌祈宁脸涨得通红,眼泪流了满面,艰难地张嘴喘气,身子抖得厉害。
    看到温瀛和凌祈宴一起出现,凌祈寓的叫嚣声夏然止住,面色愈发狰狞。
    他手上力道加重,瞪向温瀛,恶狠狠的声音自牙缝里挤出:“你来做什么?来看孤的笑话的吗?孤告诉你!孤没有输!孤绝不认输!你该死!你才该死!孤只恨当年没将你千刀万剐!”
    温瀛沉声提醒他:“还想活命,将祈宁放了。”
    哪怕凌祈寓这会儿张牙舞爪且有人质在手,对上温瀛,只这么一句,就已先在气势上矮了一截。
    凌祈寓看他眼神里淬了毒,面容几近扭曲:“孤偏不放!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山野里长大的村夫!就凭你也敢与孤争与孤抢,你配么?!”
    他越说越激动,凌祈宁在他手中摇摇欲坠,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似已快喘不过气来。
    凌祈宴见状不由皱眉,冷声道:“凌祈寓你有毛病吗?你就这点本事,抓小六一个小孩子要挟人?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丧家之犬不外如此。”
    凌祈寓怒目向他:“你给孤闭嘴!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以色侍人的货色,你有何资格在这与孤这般说话?!”
    凌祈宴的心头没有半分波澜,这人说的这些话如今已再不能激怒他:“我有没有资格在这里说话不重要,你以为你挟持了小六就能得到什么好?你这个太子已经废了,老实安分点还能留着条狗命,何必自取灭亡?”
    凌祈寓不屑一顾地嗤笑:“孤如今这样活着与死有何区别?死了还能拉个垫背的,孤怕什么?孤可真没看出来,原来你还挺关心这傻小子,那好啊,你来换他!有你陪着孤一块死,孤岂不快哉,死又有什么怕的?”
    温瀛猛攥住凌祈宴手腕。
    凌祈宴反手轻拍了拍他手背,他可没那么傻,真如这个疯子所愿。
    温瀛嗓音更沉,再次提醒凌祈寓:“将祈宁放了。”
    凌祈寓压根不理他。
    凌祈宴往前一步,问:“林家小娘子是不是你杀的?我的另两个未婚妻,是不是也是你动的手?”
    “是又如何!”凌祈寓拔高声音,咬牙切齿,“孤偏不让你娶妻!你宠幸那些丫鬟娈童孤都忍了,可你别想娶妻生子!孤只是没想到,你有这般下贱,竟委身自己给一个门客!早知如此,孤就该早些动了你,也不会便宜了别人!”
    凌祈宴一阵恶寒,他怎么都没想到,那三个小娘子因他而死,竟是这样荒谬又可耻的原因。
    “你才是该被千刀万剐的那一个。”
    凌祈寓舔着唇,嘶哑的嗓子里滚出怪异的笑声:“千刀万剐又何妨?孤就是后悔,这么多年了,竟连一次你的味道都没尝过。”
    他露骨的目光死死盯着凌祈宴,如同挑衅一般,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欲望。
    温瀛用力握紧腰间佩剑。
    “不行,”凌祈宴按住他的手,压下声音提醒他,“你若抽剑,他真的会掐死小六,得想别的法子。”
    凌祈寓犹在叫嚣:“来啊!你们不是很厉害吗!在战场上杀人多威风啊!我就看看你们有多本事,能救得了谁!”
    温瀛面沉似水,僵持间,数十弓箭手突然出现,转瞬将凌祈寓团团围住,拉弦搭箭摆开阵势,随时准备放箭。
    皇帝大步而来,面色铁青,厉声呵斥凌祈寓:“你这个畜生!你给朕将祈宁放了!”
    凌祈寓毫无惧色,放声大笑:“放了?哈哈……哈,孤放了他,父皇可会放过孤?!”
    皇帝大怒:“朕本没打算要你的狗命,你还要朕如何放过你?!”
    凌祈寓不忿至极:“父皇几时放过了孤?孤勤勤恳恳、劳心劳力地做您的皇太子,百般讨好您,为您分忧解难,到头来孤得到了什么?自从这个村夫回来后,父皇您眼里就只看到他一个儿子,无论孤做什么,在您眼里都是错!您早就想废了孤,哪怕孤什么都不做您也容不下孤,迟早要让孤给这个村夫腾位置!”
    “你还有脸说!你这个畜生!混账!”皇帝暴跳如雷、怒不可遏,“你不忠不仁、不孝不悌,做过的恶事死上百回千回都不够,朕念在你祖母和母后的份上留你一命,你竟还这般死不悔改!如今还有脸挟持你弟弟来质问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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