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祈宴有一点意外:“……你给我这个啊?”
    “拿着吧。”温瀛淡道。
    方才的那点不快转瞬烟消云散,若非还要去外头解决麻烦,凌祈宴恨不能抱着温瀛这个冷面王爷再亲上两口。
    可太招人喜欢了。
    他颠了颠手里的令牌,扬起唇角:“谢了。”
    走出帐子,外头已经聚了七八人,都是军中老将。
    这些人执意要将那钱勇放出来,正在吵闹,但那囚车前守着的都是温瀛的亲卫,岂能如他们所愿,有人连剑都抽出来了亦无用。
    至于那个钱勇,被凌祈宴叫人折腾了一夜,这会儿披头散发蜷缩在囚车里,一动不动,一句话不说。
    见到凌祈宴出来,立刻有人怒目而视:“钱将军与我等同在军中数年,无功劳亦有苦劳,不知今日究竟犯了何事?要受这般折辱!”
    凌祈宴“哦”了一声:“你们在这围了半日,他犯了何事,他自个没跟你们说?他通敌叛国,出卖军机,我不过叫人将他押在囚车里叫大伙都好好瞧瞧,怎么就委屈他了?”
    通敌叛国四个字一出,众人哗然,有人为之辩解道:“这不可能!钱将军向来坦荡,绝无可能做这等事情!”
    “他自己都画押招认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凌祈宴哂笑,“我还能冤枉他不成?非但是他,副总兵方仕想亦有份参与,否则你们以为巴林顿人是如何知道,我军会来攻打这丰日城,得以提前调动兵马过来设伏?又如何算准的我军确切的翻山时间,放火烧山?”
    那日的事情确实太过凑巧了些,他们不是没私下嘀咕过,但凌祈宴这般做派,却实在难以叫人信服。
    “方副总和钱参将都不是这等人,谁知道是不是你屈打成招,事情要如何处置当等王爷醒来,查个清楚再做定夺,轮不到你一个军师在此越俎代庖。”
    凌祈宴晃晃手中腰牌:“看清楚了没?这是王爷那日进山前给我的,他让我留守辎重营,若发生什么意外之事,代行总兵之职。”
    “怎可能?这不合规矩!”有人脱口而出。
    凌祈宴目视向说话之人,冷声提醒:“在这军中,王爷的话就是规矩,由不得尔等质疑。”
    那人不服争辩:“谁知是不是你趁着王爷昏迷不醒,偷了王爷的令牌,你——”
    那人一边说着,激动之下上前一步就想对凌祈宴动手,话未说完,凌祈宴身后的亲卫已齐刷刷地抽剑出鞘,将之护住,数道剑同时架上了那人的脖子。
    凌祈宴沉声下令:“拿下,以钱勇同党论,送押回京。”
    对方脸涨得通红,已被人按跪在地,破口大骂。
    凌祈宴冷冷瞅着他,这人是否真是钱勇同党不重要,他宁可错杀绝不放过,反正送去京中,自有皇帝决断。
    终于有人觉察出不对,警惕问凌祈宴:“温先生如此大动干戈,究竟是何意?”
    这位所谓军师日日与王爷同寝同食,他们早就怀疑他不是什么正经幕僚,心下多有轻视,但没想到这人会这般大胆蛮横,这些旒王亲卫竟也听他的。
    有心思敏锐的,心下已打起鼓,若这些事情果真不是这人自作主张,那便是……
    可旒王殿下想要对付的人,又岂会是方仕想、钱勇他们?
    凌祈宴没给他们工夫多加揣测,漫不经心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劝各位将军还是少沾惹这事为妙,别因为顾念所谓同袍之谊,枉断了身家性命。”
    还有人想辩驳,被另一人拦住,那也是位参将,在这些人中年岁最高威望最大的,他试探着问凌祈宴:“王爷他,……现下如何了?”
    凌祈宴笑笑:“诸位不必担心,只要诸位不生事端,王爷自然就会好,王爷好了,你们日后才能更好。”
    听明白了他的话里的意思,默然片刻后,对方低头改了态度:“温先生说的是,是我等莽撞了,我等也盼着王爷能尽快好起来。”
    “那便散了吧,这通敌之事,不是闹着玩的,若无证据,轻易我岂会冤枉谁,我既奉王爷之命,代管了这总兵令牌,自然不会辜负王爷的信任,也望诸位不要误了王爷一片苦心。”
    打发了人,凌祈宴回去帐中,将令牌扔回给温瀛,没好气道:“你的这些部下,没一个好管教的,以后别让我做这事了,我没兴致再配合你唱大戏。”
    温瀛提醒他:“你我夫妻,同心一体,你理该帮我。”
    “还没拜堂,你少占我便宜,等我八抬大轿娶了你再说。”凌祈宴顺嘴道。
    “嗯。”
    那一瞬间,凌祈宴终于看到,似有浅淡笑意,在温瀛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庞上浮现,仿若冰雪消融。
    他下意识地眨眼,还当是自己眼花了。
    “……你竟然真的会笑?来来,再给哥哥笑个看看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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