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酒意全醒,南极?你妈妈又不是帝王企鹅。为什么不回国看你?乔一安你自己看看你爸爸的脸,你要真是亲生的,他把你制造出来那年可是未成年。
    乔佚眉头拢起,身上是水气和机油味驳杂交织,骑行服从身上剥离,背肌随姿势的改变高仄起伏,又一起一伏。
    “爸爸?”乔一安追问,每次提到这个问题爸爸就沉默,“你们会离婚吗?你是不是不喜欢妈妈了?”
    乔佚拉开外骨骼手套上的绞盘,摘掉它,里面还有一双内嵌式,像黑色的手术手套只差一把锋利的柳叶刀。“喜欢,喜欢死了。”
    “那就好,妈妈快回来吧,南极多冷啊。”乔一安心满意足,“我要给妈妈买最厚最厚的衣服,刷爸爸你的卡。”
    休息室的空气变得粘稠,水气破窗而入只剩下死寂。阿洛经历长久的沉默:“嘿,你……没事吧?”
    “没事。”乔佚的尾音下落,眼型明确上扬,金色的瞳仁偏靠上。
    “没事就好。”阿洛坐起来,凝滞将近一刻钟才开口,“то,чтотытолькосказалправду?(你刚才说的是真话?)”
    “Ложь.(假的。)”
    “Какой?(哪一句是假的?)”
    乔佚靠住衣橱,目光掠过窗外的赛道,再缓缓地拉进室内。“Еслинашёлего,Егонапоилидоголовокружения,привяжитеегокмашинеипускайутонетвБайкале.(如果找到他,把他灌晕再捆上车,运回贝加尔湖直接淹死。)”
    40分钟后,阿洛在车后座百无聊赖。“伊戈,你开车什么时候变这么肉了?”
    “安全第一,我儿子还在车上呢。”乔佚徐徐地变道,换成领带白衬衫,两臂各戴一条标志性的臂箍,皮质品的尺寸刚刚好。手上一双黑亚光羊皮手套。
    阿洛往嘴里丢一颗酒糖。“最近又练磨肘呢?”
    乔佚精准地扫后视镜。“磨肘和圈速无关,我又不摔车。”
    “求求你别毒奶自己了,好吗?”阿洛从车载冰箱拿酒版,懒得揭兄弟老底。
    还有酒味,乔佚伸出右手的食指画了个圈。阿洛立即拧紧瓶盖,唉,当着乔一安不能喝,莫斯科都不相信眼泪了。
    “阿洛你看。”乔一安摘下领结,“爸爸送的礼物,说奖励我今天去幼儿园。”
    “我靠。”阿洛惊呆了,“这……收藏品给他戴,伊戈你也太骚了吧。”
    “听话,叫爸爸。”乔佚笑得很坏,鼻梁高得反光,“爸爸也买给你。”
    阿洛超级干脆,谁叫好兄弟天生爱当爸爸。“你买个酒庄送我,从今天起就是我的亲生爷爷。”
    乔佚关上雨刷器,天空开始放晴。“活到现在我最后悔两件事,带你回国和逼你学中文。”
    “爷爷,我跟你说个刺激的。”阿洛神色一变,“昨天来找你的两个人,他们……”
    “等等。”乔佚回忆几秒,“哪两个?”
    “一个戴万宝龙,一个戴百翠丽达,有印象了吧?”
    万宝龙和百翠丽达?乔佚语气下沉:“有了,继续说。”
    “你有毛病,别人记长相记名字,你认表。”阿洛的脸很精致,像个走T台的模特,“百翠丽达想让你收一幅画,唐画,唐肃宗长乐坊的大安国寺。毗沙门天神,皮子纸,颜料是朱砂、蛤白和石绿。”
    “不收。”乔佚记得昨天已经拒了。
    阿洛把肩一耸:“我当然知道你不收画咯。刺激的是,我最开始假装路人,听他们八卦你。”
    “安安,把耳机戴上。”乔佚偏过脸,东方皮,西方骨,五官浓烈。乔一安听话地戴好耳机,阿洛才开始绘声绘色的表演。
    “百翠丽达说,乔佚早年在俄罗斯,他是混血,那边民风开放,他16岁就搞了好几个女人……他在俄罗斯还有一个私生女。别看才23岁,儿子快上小学了,不可能继承乔老先生的家产。”
    乔佚的表情平静无波。“我真有排面儿。”
    “万宝龙说,半年前流拍的一对儿瓷瓶,原主专门找了乔佚,说不惜一切代价把瓶子的身价抬上去。乔佚手起瓶落砸了一个。当时原主就晕了,直接被急救车拉走。”
    乔佚左嘴角挑了一下,这是真的。瓶子上个月被两位古巴收藏家拍走,价格翻了几番。
    “没了?”
    “百翠丽达不甘落后,说乔佚那个案底啊……是真的,17岁抢劫绑架伤人,国内犯的事。”阿洛声色并茂,突然车速猛增,吓出他脊梁骨一把冷汗。
    封闭的车厢变成了中俄交接的兴凯湖,小时候他和乔佚每年都去看。冰冻缓慢,冰层受压,巨大的水体在狂风中断裂隆起,挤成一人多高的冰排,呼啸冲向岸边誓要冻死一切活物。那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阿洛全不清楚,包括乔佚的手。
    那么漂亮的一双手,可惜了。听别人说,乔佚是为了救一件藏品,带着火抱出来的。从指尖到腕口全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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