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捏我的后颈,摸索着骨头与骨头衔接的地方,力道不算重,但很有压迫感。
    脖颈是很多生物的致命弱点,狮子猎豹等猛兽捕食猎物时,总是死死一口咬住它们的脖子,直到猎物断气。所以从生物本能上来说,被捕食者总是对碰触脖颈的行为十分敏感的。
    我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哆嗦,眼前雾气更重,挣扎却弱了下来,好像一只被咬住咽喉,已经花光所有逃跑力气的可怜羚羊。
    最后这个吻是怎么结束的我都迷迷糊糊,回过神已经躺倒在沙发上,雁空山俯看着我,呼吸有些急促,正替我将凌乱的发丝归到耳后。
    “还好吗?”他直起身,嗓音比平时更沉了几度,指腹摩挲着我的耳垂。
    我跟痴呆了一样,大口呼吸着,好半天才琢磨过来他的意思。
    “啊,很好。”就是有点耗体力。
    话音还没落干净,眼前尚余一点模糊,我视线蓦地一顿,定格在了雁空山头顶。
    什么都没有,没有颜色,也没有数值。
    这种状况八年来从未发生。
    我眨了眨眼,再看还是这样。
    “你头上…”
    没有词汇能形容我心中的震惊,我猛然坐起,很想再找个人看看,但理智告诉我,我这样起身就走很没用礼貌。
    “头上?”雁空山抬头看了眼天花板,不解道,“怎么了?”
    “什么也没有…”我脑子里很乱,但又想尽量传达自己的意思,这就让我的话变得颠三倒四的,活像一个嗨过头的人,“我,我想以后还是每天来可以吗?老时间老地点,一直到我开学。然后,我能回书店吗?我不要书,也不要钱,报酬就拿…就拿刚刚那个来抵。但你不能再亲那么久了,我会喘不过气,会脑缺氧…”
    所以是因为脑缺氧才这样的吗?
    …我脑子没事吧?
    我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脑子的问题上,这股担忧甚至盖过了雁空山的吻带来的身心震撼。
    不等雁空山回答,我站起来直直就往门口走去:“我,我先走了。”
    路过玄关时,明明已经是大脑宕机状态,但仍是十分顺手地,想也没想地将那只风铃揣了就跑。
    开门回到家,阿公还在看电视剧,随着剧情起伏,头顶的心情数值一会儿红一会儿蓝。
    我拎着风铃呆呆看他,一时有些茫然。
    还看得到…那为什么雁空山的消失了?
    因为我们接吻了?或者因为我们交换了唾液??又或者,因为我被他吻到脑缺氧???
    “气死我了,竟然背叛革命!这个叛徒!”阿公一拍大腿,清脆肉响让我瞬间回神。
    我赶忙猫下腰,如偷偷溜出去时那般,又蹑手蹑脚往楼上跑。
    回到自己屋子,我锁好门,将那只风铃丢到桌子上,随后打开落地扇,躺在席子开始整个人放空。
    算了,通感症的事情先放一边,反正也不急。
    我换了个姿势,咸鱼一样趴在席子上,脸埋进枕头里,后知后觉的,火辣的热度一直从脸烧到脖子和耳朵。
    Amazing…
    我竟然和雁空山接吻了,还被他压在沙发里吻到气喘吁吁,差点以为自己要死掉。
    这个吻还是凉凉的柠檬汽水味的!
    两条小腿屈起,像螺旋桨一样欢快地踢动着,我把尖叫和狂笑通通埋在枕间。
    踢着踢着,忽然想到自己连句像样的话都没说就走了,螺旋桨一个静止下来,落到地上。翻了个身,盯住昏暗的天花板,我不无忧愁地想…雁空山,会不会觉得我“拔舌无情”呢?
    其实我一开始只是想要“一个”吻的,后面那些胡言乱语,都不知道是怎么说出来的,竟然得寸进尺到想每天都要一个吻。
    而且还把他风铃偷回来了…
    我脸上又起了热度,却是和方才完全不同的羞愧。
    哎…我心里暗叹一声,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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