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凤看见肉就忘了胡煜,赶紧给贺冰心介绍:“张旭说了,这家的金枪鱼特别特别新鲜,每天都限购,你尝尝你尝尝。”
    贺冰心根本就不知道哪个是金枪鱼,感觉橘黄色的看起来友好一些,随便夹了一筷子。
    薛凤“哎哎”地夹了一筷子金枪鱼就往贺冰心碟子里送,十分的热情:“这个这个,是这个。”
    贺冰心“哦”了一声,略带着防备打量着碟子里的肉:“谢谢,我自己来。”
    他小小地咬了一口,紧致软嫩,但也就是生肉而已,他难以欣赏那种和牙齿纠缠的口感。
    薛凤看他放下那块肉,有点委屈地摸摸鼻尖:“筷子我还没用过呢,干净的。”
    贺冰心愣了愣,冲着薛凤一笑:“不是,我只是没吃过生肉,不大适应。”
    薛凤也是识趣,立刻接住他的话:“等会儿有熟的!大阪烧和秋刀鱼都是熟的!”
    胡煜笑着看了薛凤一眼:“他不喜欢腥味的。”
    看着薛凤吐了吐舌头缩起脖子,贺冰心又出来解围:“小薛,你吃你的,不用顾我。”
    胡煜听见贺冰心这一句,嘴角露出一点真正的笑意,往贺冰心的酱汁碟里倒了酱油,温柔地问他:“吃芥末吗?”
    贺冰心也没吃过芥末,但又觉得胡煜问了他大概就是觉得他会喜欢,迟疑了一下才点点头。
    胡煜轻轻地笑了,在他的碟子边上靠了一丁点浅绿色的酱料,干干的,看着像是暴晒过的泥土。
    贺冰心把鱼肉在酱料里稍稍一沾,味道复杂了一些,但他依旧不喜欢生肉的感觉,但也觉得一小片肉吃三口太不好看,还是硬着头皮吃完了。
    “这家的wasabi也超正宗,很赞!”薛凤喝了两杯清酒,眼看着居然上脸了,挤着胡煜说,“你多给他弄一点儿嘛!”
    胡煜端起酒杯来,脸上带着笑,声音却依旧冷冷清清的:“谢谢你这么关心我哥。”
    薛凤是名副其实的一杯倒,茫然地看了看胡煜,立刻端起桌子上的酒杯,跟胡煜一碰:“百闻不如一见,贺老师的手术是真功夫!见过一次我真的……五体投地!心服口服!”
    “是吗?”胡煜等着他喝完,又给他满上,“那我再敬你一杯。”
    薛凤拨楞了一下脑袋,受宠若惊:“我要去论坛上发帖了,胡教授跟我连喝两杯酒!”
    “好啊,”胡煜轻轻笑着给他重新倒满,“凑个三杯吧,说起来好听。”
    薛凤“嘿嘿”地傻笑起来:“太有面子了!”
    三杯下去,薛凤就开始用一种慈祥的眼神地盯着碗里的多春鱼,好像看着自己的亲孙子,再顾不上给贺冰心卖安利了。
    贺冰心有些吃不惯,每个菜上来都象征性地夹一口,等一扭头,发现薛凤居然已经醉透了,像颗大红枣一样对着盘子絮絮叨叨的,不满有些惊讶:“他这是怎么了?”
    “喝多了吧,”胡煜轻描淡写地看了薛凤一眼,继续挑着寿司上的生鱼,把饭团裹好海苔放到贺冰心碗里,“凑合吃一点,回家我给你做饭。”
    贺冰心挟着饭团,小口小口吃了,也没多想,轻轻“嗯”了一声。
    饭桌上的年轻人多,虽然醉了薛凤一个,还有醒着的梁欢一流,排着队地来跟贺冰心敬酒,左一句“贺老师,之前多有得罪”,右一句“贺老师,以后请多指教”,到了后来觉得清酒不过瘾了,又叫了两瓶白干儿。
    第一圈清酒是贺冰心自己喝的,后面的几轮白干儿就全是胡煜代的。
    这一桌人可能都没近距离地见过胡煜,现在好不容易逮着个不收门票的观摩机会,有几个仗着自己酒量好的就频繁过来劝酒,没人敢直接敬胡煜,个个都是来敬贺冰心的。
    清酒混着白干儿,贺冰心看着胡煜一口一杯地喝了几轮,伸手拦了一把:“我还能喝,我自己喝,不用替我了。”
    进入修仙状态的薛凤已经被人挪开了,张旭端着酒杯过来坐在他的座位上,隔着胡煜敬贺冰心,也不知道喝了多少,舌头都有点大:“贺老师,我,我还得敬您,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真的,以后您一句吩咐,我万死不辞!”
    贺冰心看着胡煜又去拿酒杯,把人往后别了别:“我自己来。”
    胡煜声音里罕见地带了点不高兴:“不行,你胃不好,喝什么白干儿?”
    贺冰心暗叫了一声糟,心想胡煜该不会是醉了吧?
    他扭头一看,胡煜脸上倒是一点不见红,还一把捞着他的腰护在自己身后,看着张旭的眼神堪称居高临下:“我替我哥喝。”
    张旭大概也离交待不远了,但是还残存着一些对胡煜的惧意:“我我我,干了,您随意。”
    胡煜轻轻“嗯”了一声,一抖手腕就把酒干了。
    从饭店出来的时候,还能走直线的基本就剩下胡煜和贺冰心了,其他人两两搀扶着打过招呼离开,贺冰心就跟着胡煜上了车。
    胡煜身上的酒气不淡,混着他身上的清冽的柑橘香,倒也不难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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