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亭和卫彦吵累了,两个人赌气不再说话,分别将脸别过窗外。
    纪柔则用纸把手心擦净,将纸揉成团,略有些生气地砸进祁炀怀里。
    自己坐回了孟青亭和卫彦中间。
    车子没行驶多久就到了目的地,祁炀先一步拉开车门,向纪柔伸出手。
    纪柔生着气,没把手放过去,而是扶着车门自己跳下来。
    孟青亭和卫彦谁也不让谁地挤出来,纪柔站定后才发现面前这栋楼那么眼熟,原来就是纪家那群王八蛋住的那栋楼,也就是她才来过一次就被打晕了的地方。
    一想到上次太轻率,在这里吃了亏,纪柔就愤愤地攥起拳头,一刻也不想停留。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纪家的人,我一个也不想再看见。”纪柔别过头,平复自己烦躁起来的心情。
    孟青亭揽住她的肩,把她的脸按进怀里:“知道你不想来,但是有些事情一定得这回处理掉。今天是带你回来了断的。”
    几个人才走到楼梯口,就听见纪家屋子里传来的剧烈争执声。
    “哐啷”一声,一个瓷碗砸出来磕在门边,碎瓷片哗啦啦碎在地上,还有些到处飞溅着。
    祁炀一个跨步挡在纪柔前面,所幸瓷片飞溅的角度都恰好不至于伤到人。
    纪母拉开虚掩着的门,陡然见门外是几天不见的纪柔还有三个陌生男人。
    声音都有些发颤:“你们……找谁?”
    卫彦从怀里拿出一张折成四折的合同纸,从手中展下来。
    纪母眼神晃了晃,小心翼翼把人请进来。
    客厅里,纪婉婉哭得双眼通红,纪明则手插头发坐在一边,纪父手拎着一根棍子敲敲砸砸,年迈的纪老太拄着拐杖远远坐着。
    “她现在被学校开除了,还指望我好吃好喝养着她?好啊,我养着她可以啊,那大家都去死好不好啊?还有纪柔那个死丫头,不知道被谁撺掇着还报了案,我看到时候警察来了以后,这个家怎么办!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娘儿俩,高利贷催钱的马上就来了,到时候哭可不管用!”
    远远坐着的老太太狠狠淬了一口,用沙哑的嗓音吼道:“我们老纪家怎么就娶了一这么个丧门星回来,眼看着我儿子被人追着屁股要钱,还缠着官司,就舍不得你那宝贝女儿?就你的女儿是金子打的银子造的?我可告诉你,今天无论如何都给我联系那个什么老板,我们纪家可不养这样的闲人!”
    孟青亭、卫彦和祁炀三人是第一次听见这话,眉头都不约而同地拧在一起。
    纪柔看着他们三个,不无好笑地解释道:“知道那个老板是什么人吗?”
    不等三人回答,她嗤笑了一声:“那是一个专门选没长成的女孩子做情妇的有钱人。要不是我提前破了身,被卖去那个老板那里的就是我了。”
    她的愤怒从心底席卷而来,拉开餐桌边上的一张椅子,翘着腿坐了下去。
    对着客厅里的纪父和纪老太瞥了一眼:“几天没见,你们就不会换点花样了吗?一个女儿不听话,就可以换另一个女儿往火坑里跳,啧啧啧,真是物尽其用啊。”
    纪父和纪老太这才看到坐下的纪柔和她身后跟进来的三个男人。
    登时怔住了。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这三个人每一个看起来气质都格外地引人瞩目。
    从通身的气派到容貌,皆是万中无一。
    纪母还未来得及说明他们的来意,纪父就先阴恻恻地看向纪柔:“你来做什么!我告诉你,就算你现在反悔想来讲和,我们纪家也不会认你这个女儿。”
    “那很好啊,难道你还指望我像个不谙世事的傻瓜一样,尽情地被你们这些螨虫扒着吸血吗?”纪柔冷笑一声,轻蔑地扫过纪老太握着拐杖略微颤抖的手指。
    她霍地一下站起身,越过纪明纪婉婉兄妹,走向了后边的纪老太。
    纪老太怯懦着向后退了两步,苍老的声音颤动的无比厉害:“你……你,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纪柔笑着把拐杖从纪老太手里夺过来,抚摸着上面的花纹,不无可惜地说道:“老太太,拐棍打人的滋味,怎么样啊?”
    纪老太顿时吓得白了脸:“你……你再过来,我就要报警了!”
    “报警?”纪柔笑了笑,走回去,从卫彦手里拿过那张合同书“啪”地一声扣在桌子上。
    “这是这间房子的买卖合同书,我们出市场价的两倍买,怎么样,卖不卖?”
    纪父嘴唇动了动,扑过来捧起那张协议书,看到价格的时候,嘴角露出难得一见的狂喜。
    有了这笔钱,高利贷的钱就能还掉,到时候再拿着剩下的钱去打点纪柔报案的事情,他就什么事情也不会再有了。
    他猛然点了点头:“卖,我们卖!”
    说着纪父就要找笔来签字,纪柔却把合同纸从他手里拿回来:“不过嘛,签字之前还有个条件。”
    纪父诧异地看着纪柔,嘴里却是无比焦急:“你说。”
    纪柔笑着拿过老太太的拐杖递给纪父:“我这个人向来眦睚必报。上次谁打过我,这次就劳烦你打回去。”
    纪父看了一眼纪老太,条件反射地吼道:“纪柔,那是你奶奶!”
    “她打我,帮你把我卖去拍片子的时候,可从来没想过我是孙女。”纪柔把合同叠起来,“母慈子孝也很好,只是这合同我们就不能签了,你、想、好。”
    纪父额上青筋暴起,几次都动了动手的念头,可看向纪柔身后站着冷冷看着的三个人时,只能强忍恶气。
    他这个身板也就能打打纪柔这样的女孩子,三个身强体健的男生他可不敢随意挑衅。
    更何况,纪柔哪里来这些钱买房子?这钱只能是他们的。
    眼下还是解决钱的问题最要紧,他红着眼接过纪柔手里的拐杖,朝着老太太猛地打了一棍。哪里还管什么母子情分,什么养育之恩。
    纪柔淡淡看了一眼,把合同递给他,让他签好字,从卫彦手里递过去一张银行卡。
    孟青亭走上来,另外拿出一张证明,看向纪父:“把这个签了。”
    上面大大的“解除收养关系协议书”几个字,让纪柔一惊。
    原来她不是纪家的亲生女儿?
    这下她可不就全明白了。难怪要卖她的时候,纪父和纪母只想着怎么卖个好价钱,换成纪婉婉就开始有母性保护本能了,这也太讽刺了。
    纪父哪里肯签,他还指望着将来在纪柔身上可以继续榨取利益,毕竟她现在不是傍上大款哪来钱买他们的房子?
    孟青亭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接口道:“你如果不签,大可以试试能不能从那张卡里取出钱来。”
    纪父根本不敢拿这件事当赌注,只能攥着笔噼里啪啦一下签完。
    然后狠狠把笔一甩。
    祁炀拿起那份协议书装好,看了一眼纪家众人,跟在纪柔他们身后离开。
    坐上车后,祁炀忽然开口:“我不明白。他们给柔柔那么多气受,为什么还要给他们钱?”
    卫彦笑了笑:“祁炀,人会赌第一次,就会赌第二次。这个时候,随便什么一个人开一场赌局,顷刻就能把这笔救命钱拿回来。”
    纪柔不由得有些佩服地看向卫彦,她刚才只想着泄愤,根本没想过为什么要给这笔钱去买房子。
    房子已经是纪家最后一点财产,把它折换成现金交给纪父,就意味着把整个纪家的未来都掐灭了。
    纪父不是能经得起引诱的人,到钱赌光的时候纪婉婉、纪明、纪母以及纪老太都会受到这笔钱的波及。
    看似是给了纪家活路,实则是无形之中断了他们所有退路。
    果不其然,第二天就有人来通知卫彦,纪父把到手的钱款输了个精光。
    听说高利贷已经提刀上门去催债了,警方那边物料证据也已经收集完备,只等着他们这边起诉。
    剩下的都不重要了,到了这个程度,纪柔已经觉得十分满意。
    该有的惩罚都给了,剩下他们再怎么生活就不关她的事了。
    没必要赶尽杀绝,但也没必要手下留情。
    卫彦把回程的时间定在三天后,空出来的这三天由三个人平分,一人一天陪着纪柔处理要收尾的事情,但是由于纪柔实在是被肏怕了,于是硬性规定这三天不得纵欲。
    卫彦知道自己负有很大一部分责任,非常爽快地就应了,孟青亭知道自己也不是没有贡献,也不做争辩。祁炀一向是不勉强人的,所以也就同意。
    这个硬性规定在四方会谈下,全票通过。
    第一天孟青亭陪着纪柔在咖啡馆里和林晴道别。
    回来路上路过电影院时,他被一幅巨大的海报所吸引。
    纪柔顺着他的视线去看。
    海报整体是以蓝紫色为背影色,兼用渲染的技术在蓝紫色交界处染出一小片星空。
    而占据画面最中心的却是紧紧相拥的一对男女。
    女孩眉眼精致秀丽,是当下新晋流量小花陈漪雯,演技也是可圈可点,她曾经听林晴安利过。
    至于男人,纪柔攥紧了孟青亭的手心,拥着陈漪雯的男人就是顾行歌。
    那个不知道究竟是阿sir还是明星的男人。
    蓝紫色的光影从他面部上方打下来,他微闭着眼,用睫毛盛住那一道盛放的光芒,吻在陈漪雯的脖间。
    画面倒是格外的漂亮,可是纪柔却是一点都不想再看到这张脸。
    要说她作为穿越人士,和书中所有人物都没有交集,按理说怎么也不该讨厌男主之一的顾行歌。
    但是,她就是憋了一股劲儿,她就是抗拒他。
    就像她明明可以答应陪他睡一晚换取那幢别墅,可还是选择打电话去找孟青亭求助。
    孟青亭是动了带她去看的心思,最后却以顾大明星粉丝战斗力过强,影票早已售罄告终。
    第二天,卫彦带着纪柔处理了学校的事情,带着她逛了好久的街,把需要的不需要的东西买了个遍。
    他怕自己一回京市就没时间陪纪柔到处选,也怕纪柔害怕麻烦他自己将就着。
    第三天,祁炀和她没什么事做,就去了一趟游乐场。
    摩天轮升到最高层的时候,他眨着眼问她:“你想考警校吗?”
    纪柔有些诧异地回望他,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祁炀,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祁炀笑了笑,把她整个压在摩天轮的玻璃上放肆亲吻。
    手还探进她的衣服不断挑逗着那对娇乳。
    等到他们下来的时候,纪柔腿间一片泥泞,几乎站不住。
    两个人还一人举着一个冰激凌,吃得嘴边全是奶油痕迹。
    三天时间唰地一下就过去了,所有事情都处理妥当后,他们一行四人上了飞机。
    不出意外地是头等舱,一人一个独立小空间。
    三天没有纵欲的纪柔感觉身心无比畅快,正带着眼罩快快乐乐躺在沙发椅似的座位上休息时,她小隔间的门哗啦一声被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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