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特别的地方,大概就是这一整面墙的药材柜。
    上好的木料,黄铜包手,一抽三斗,这样精良的木工活在渔村几乎不可能出现。
    “灵药村并非是药材多而得名,乃是有一味救命的良药。二位是会稽郡人,或许不知彭泽附近有怪病触水即患,若不立刻用药,发病后纵是神医亦束手无策,只能等死。”彭仙人收了面上笑意,沉声道,“不过二位也无需担心,你们的药已经抓好,吩咐人去熬制了。”
    “老丈一番好意,我等心领了,药就不必了,留给外面商队的人罢。”孟戚玩着手里的茶盏说。
    彭仙人闻言大惊,连忙道:“我观这位先生识药理懂医术,若是出门在外不放心,老夫可以重配药方,请小仆当面熬制。”
    “彭仙人误会了。”
    孟戚将茶盏搁下,似笑非笑地说,“我等适才听闻,这恶疾乃是前世冤孽所致,喝药可以驱邪避祸,依这般说辞……我等生来福报加身的,大约就不用喝药了。”
    彭仙人脸色又白又青。
    屋子里的小仆跟武夫冲他怒目而视。
    “彭仙人,他不肯喝药就算了,又没给银钱!”其中一人低着头,语气里却带着几分恶意,“等过几日他发起高热,想求灵药还不一定有。”
    “行了!”彭仙人出声喝止。
    他摆摆手,对众人说,“尔等退下罢。”
    其他人一听急了,七嘴八舌地说:“这怎么行,他们对彭仙人不敬。”
    “是啊,救人落不到好,既然以为我们要谋财害命的,就让他们离开。”
    彭仙人心中苦笑,这两人看着就很难应付,哪能轻易送得走。
    他叹口气,指了个人留下,其他人这才不情不愿地离开屋子。
    这个留下的人三十来岁,衣着和长相都很普通,却是唯一身怀内功的人。
    武功比起一般江湖人还不错,在孟戚眼里根本挡不住一招,只见他轻手轻脚地掩上门,走过去为彭仙人揉着额角。
    “哎。”彭仙人长长地出了口气,摇头道,“二位不信,老夫不感到奇怪,这些怪力乱神的话老夫昔年亦是不屑,然而……”
    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说。
    原本慈眉善目的面容在蜡烛微弱的光亮下,显得苍老又疲惫。
    孟戚心想,几十年那大概是个挺长的故事,他准备悄悄把茶盏推到桌子旁边。
    然后被墨鲤看到了。
    孟戚莫名地心虚,悄悄把茶盏重新端起来。
    墨鲤:“……”
    不是,其实这茶不喝也行,龙脉不会得风寒。
    彭仙人没有留意到他们的举动,他醒过神疲惫地说:“恶疾是真,今日二位必须服药,到了后天再喝这药就来不及了……”
    “因为病邪已经随血脉进入体内?”墨鲤凝视彭仙人,在后者惊疑的目光中说,“如何来不及,那时还有另一个方子。”
    单单这种恶疾,秦老先生告诉墨鲤的方子就有十几张,因为病到晚期之后会引起诸多脏腑问题,甚至只能做到勉强吊命。至于发病之前的药方,秦逯自己也拿不定主意,因为发病的时候,“邪异”已经深入病患脏腑血管之中,还在不停地增长,无法灭除。深究下去,“邪异”入体是几年前的事了,若非当年不停地为彭泽附近的村民诊脉治病,根本发现不了“邪异”的踪迹。
    第一次机会,也就是最好的机会,就是触水数日后的高热。
    只要治疗得当,就能大大拖延病发的日期,甚至可以一辈子不发病。
    怎么现在变成发热前吃药了?
    毕竟触水也不代表肯定染上了。
    墨鲤在彭仙人惊骇的注视中念了一遍药方。
    彭仙人连话得都说不清了:“你,你是……如何知晓这方子的?”
    “家师昔年将药方告知了彭泽附近的好几位大夫,理应有许多人知晓。”墨鲤微微皱眉,还是直白地表明了身份。
    “什么?你竟然是秦兄的弟子?!”彭仙人猛地站了起来,随即眼前晕眩,亏得旁边的人将他一把扶住。
    那个武者显然也听说过秦逯,震惊地望向墨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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