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戚故作不屑,神态轻慢地说,“往南百里入荆州,七水环绕人杰地灵,渁阳飞鹤山自古闻名,既有兆溪云雾茶,又有仙造桃花酿,文人墨客趋之如骛,过而不入甚是可惜。猜不到吾与大夫要去飞鹤山游览,这才奇怪。”
    阿颜普卡面上露出一丝不耐,冷冷道:“我原以为孟国师是个痛快人……”
    “别,我不痛快。”
    孟戚抬手制止,故意歪曲道:“打搅我跟大夫游山玩水,我怎么痛快得起来?”
    墨鲤:“……”
    什么词儿不好用,非要说游山玩水。
    龙脉不就是山,不就是水吗?
    你想怎么游,又怎么玩?
    ——好端端的一句话,愣是被说出了一股轻佻色气的感觉,偏偏孟戚还没有反应过来。
    阿颜普卡不是龙脉,脑子也没转到那处去,他只看出孟戚打定主意要糊弄自己了,心底怒火逾盛。
    不过枭雄嘛,总是沉得住气的。
    之前打起来是以为天魔波旬相能给孟戚一个教训,那可是摩揭提寺的最高武学,从建寺到如今只有他阿颜普卡一个人练成。阿颜普卡也有意动手,为孟戚当年平了一整座摩揭提寺的事扳回一局。
    现在底牌泡汤了,阿颜普卡就是在心里恨不得把孟戚砍成十八段,也不会当场翻脸。
    “国师这样爱说笑,飞鹤山龙脉的情报,我就不给了。”阿颜普卡扫了墨鲤一眼,意有所指地说,“天下龙脉消亡,按图索骥地去找,尚存者十中无一,国师曾经寻过龙,应当比我知道得更清楚。”
    孟戚下意识地感到不妙,果然阿颜普卡下一句话就是——
    “楚朝鼎盛时,国师曾经多次来过飞鹤山,结果一无所获。”
    “……”
    孟戚心道,果然把自己的事查了个底朝天。
    楚朝官制完善,哪怕是孟戚这样名义上尊贵其实没什么实权的国师,但凡出行也肯定有记录。虽然记录不会说孟国师来飞鹤山找龙脉,但是在有心人眼里,孟戚十年间来过三次飞鹤山,已经能够说明许多事了。
    这还是明面上,以孟戚的武功借口闭关或观星看天象,就能不被人知地偷溜出门。
    事实上孟戚是不常这么做的,他一般最多“失踪”三五天,太远的地方去不了,因为朝廷里要处理的事务太多了,孟戚虽然得了一个可以躲懒的官职,但不可能坐视友人忙得吃不上饭睡不了觉。
    飞鹤山是孟戚见过最可能有龙脉的地方,灵气充沛,于是他不死心地找了一次又一次。
    万一这座山的龙脉不在家呢?
    也许对方还没能化形成功?
    没准是个胆子小的同伴呢?
    以上种种缘故,让孟戚屡次前往,到后来因公事路过荆州时,也忍不住要绕上一趟。
    “咳,大夫,我确实去过飞鹤山不止一次……”
    孟戚转头跟墨鲤解释。
    墨鲤没觉得有什么,想找同类嘛,换了他也是一样。
    孟戚拼命想要示意:他不是因为飞鹤山好看才去的,绝对不是!
    完全没接受到这层意思的墨鲤:“……”
    传音入密不能使,还挺麻烦的。
    阿颜普卡敏锐地察觉出他们之间的气氛转变,孟戚仿佛要跟墨鲤解释什么。呵,能解释什么,无非是找龙脉的事,不知道孟戚是怎样花言巧语欺骗这条涉世不深的龙脉,现在被这条龙脉知道孟戚不是一心一意寻找他,之前还屡次拜访过别的龙脉,估计不会高兴。
    “孟国师寻龙心切,付出的劳力心力远非常人能比,费某自愧不如。”阿颜普卡还是习惯用汉姓自称,一来多年生活在中原,二来阿颜普卡其实也不是他真正的名字,不过是他顶替的西凉皇族恰好叫这个。
    阿颜普卡费心挑拨离间,墨鲤半点都没感受到。
    只听到孟戚为了找同类很费心,连阿颜普卡这个西凉人都知道了。
    想想孟戚找龙脉找到无数次失望,准备放弃却遭遇了楚朝君臣不得善终、与友人一手缔造的盛世河山化为乌有,完全绝望后回到上云山闭门不出吧,辛苦养着的小龙脉又被害了……
    好在最终自己与孟戚最终相遇,墨鲤这么想着,他望向孟戚的目光,多了几分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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