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家没法在官场上出头,便是一个没落的样子,越是没落,就越不可能三天两头拿金银出来挥霍。司家守着祖先留下的装满黄金的库房,只能把大块砸小,小的还要计算着日子不敢频繁用,这就算了,地底还有更多的金矿呢!
    为了防止泄密,这些事情只有家主知道。
    若是性情豁达,是金钱如粪土倒还罢了,否则怕是日夜难熬。
    不看重钱财的人,本来就少,司家更是没有,司颛的父亲做梦都想挥霍那些金子。
    结果当真给他赶上了好时机,他接掌司家不久,齐朝代楚而立,天下再次大乱。
    兵祸、大旱、蝗灾……到处都是流民,随便找个垦荒的名头,连哄带骗能拉来一批。
    最初他不敢大张旗鼓,拐带的人少,还要通过那些人牙子买卖,对照着司家先祖留下的采矿提炼金子的记载,磕磕绊绊地上了手。
    司家家主眼高手低,做事不密,偏偏他的儿子很有能耐。
    司颛发现家里忽然变得有钱了,连外人都在议论,心中大疑,几番查证就发现了金矿的秘密,他看着其父,怒不可遏。
    为了掩饰司家突然增多的财富,司颛苦思冥想,决定用灵药做文章。
    说起灵药,司家确实挖到过不少。
    说来也怪,矿脉附近都不会有繁盛的草木,四郎山却是个例外。
    外人看来,四郎山草木不疏不密,跟别的山差不多——如果知道这里有金矿,还是这般巨大的金矿,想必他们就不会这么想了。
    深山之中时常生有灵药,都是百年以上的好货色。
    说来也怪,每当司家挖出一条新的坑道,不久后必定能在附近发现秘密生长的灵药,数量虽然不多,但是临时应付足够了。
    司家售卖灵药,又拿灵药贿赂权贵。
    这不是长久之计,司颛提出要做生意,而且必须做很大的生意,商队来来往往,不止财富有了正当的源头,外来的人在秋陵县也不显得扎眼。
    司家家主很是不愿,可是司颛说得头头是道,他关心的只有金矿,只有痛快地挥霍金银,经商岂是说干就干,还能干出一番大事的?商人这么好做,世间的人还不都去经商了?
    结果等司家家主回过神时,秋陵县已然换了一番面貌,司家之人都对少主心悦诚服,少主的威望在司家远远胜过了家主。
    司家家主大为不满,只能捏着金矿不放,刻意不让儿子插手。
    然而司颛看上的根本不是区区家主之位,他的野心在天下。
    “……金矿都是老家主掌管,少主只管练兵跟司家的生意。”司颛的属下极力辩解,不着痕迹地把责任都推到葬身石堡的老家主身上。
    倒不是他们对司颛忠心,而是如今情形,想要活命,他们必须要把司颛摘得干净一些。
    司颛干净了,他们这些听人之命的家臣,罪责就少一层。
    他们这点小聪明,连墨鲤都骗不到,更别说孟戚了。
    孟戚坐在树边,身前是一群痛苦得恨不能满地打滚的司颛属下,他们没有青湖镇的人那么无知,清楚地知道这种剧痛,乃是因为有一股强横的灵气在他们经脉里四窜,只要挨得住,就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避重就轻。”孟戚抬脚把那个说话的人踢回墨鲤这边,冷笑着问,“该说的一个字都没提,你们少主的武功是哪儿来的,还有你们呢?”
    “……我们,我们是司家用金子招揽来的,少主的武功我们不知道。”
    众人目光躲闪,支支吾吾。
    司颛躺在泥地里,墨鲤在他手腕上划了一刀,然后点了司颛的穴道把人丢在那边。
    既没有挖肉,也没有上酷刑,可是司颛的模样愈发诡异,他气息粗重,额头青筋暴起,整个人像是要咆哮出声,可是他不能动,也没法发出声音。
    刘将军的亲兵在旁边看得毛骨悚然。
    没办法,这里四野空旷,能避风的地方只有树前。
    虽然刘澹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但是牵扯到司家的密谋,他不得不留下来,就算自己昏昏沉沉听不清什么,还有亲兵在呢。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蛊吗?”
    司颛想要挣扎的意图太过明显,可是他目光空洞,就像什么都看不见一样,神情狰狞,仿若恶鬼。
    他手腕上的伤口不深,每次刚愈合,墨鲤就会凝气为刀锋,在伤口上再浅浅划上一刀。
    刘澹等人沙场血战活下来的,深知一个人流多少血才会死,司颛的血是流了不少,但是离死还远了去了,顶天了是体虚,怎么会怕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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