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久夜凑近了地图去看,那条路线上有一个奇怪又熟悉的地名。
    “风垭口。”靳久夜指出。
    贺珏不解地看向男人,男人解释道:“郎晓交代,白小姐和十七王子在风垭口,属下带人去看看。”
    “还是臣带兵去。”齐乐之请命,“大军压境,才能将人团团围住。”
    “不行。”靳久夜拒绝,“郎晓还说过,北齐又组建了新的狼烟骑,意图侵犯边境,大军恐怕不能擅动。”
    齐乐之没说话了,看向贺珏,贺珏看着靳久夜,“你的伤?”
    “不妨事,好了大半。”靳久夜保证道,“主子放心吧。”
    贺珏静静地看了男人的脸许久,终究点了点头,“好。”
    这人是翱翔于天际的猛鹰,不能做他后宫里的金丝雀,就算再担心,也要任他飞走的。
    靳久夜得了令,遂领暗侍卫出动,他们轻装简行,快马加鞭地出了西京城。
    交泰殿的热闹终究慢慢散去,天上一轮圆月照得天地间格外亮堂,好像不论什么东西都能看清,一目了然。
    可这一次,贺珏心里却没来由地慌乱,那种慌乱让他无所适从,连素来自持的冷静都无法压制,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立在勤政殿最高处,任夜风吹拂,他始终无法镇定。
    张福捧着一张托盘,上面呈了一样黄色三角状的纸物,并一个绣工精美的荷包。
    “陛下,这是今日上午祈的平安符,了空大师已然做好了。”
    贺珏回头去看,突然想起这是他在佛前念经半月,每日跪上三个时辰,才堪堪求来的一张平安符。
    是为靳久夜求来的。本想今晚中秋与靳久夜独处时亲手替他戴上,可谁料想没来得及。
    望着远处巍峨的宫殿屋脊,还有更远处苍茫的群山峻岭,贺珏思忖片刻,突然抓起那平安符和荷包,急匆匆往暖阁去。
    他将平安符小心翼翼地塞进荷包封好,进暖阁换了一身黑色便装,再叫来林持。
    “随朕出宫。”
    林持诧异地看了看时辰,“已近子时,陛下要出宫去何处?”
    贺珏从未有如此冲动而失态的时候,他克制了二十几年,便连那些年对齐乐之也没有过逾矩出格的举止,否则也不至于暗恋多年对方毫无察觉。
    可现在他什么也管不了了,什么宫规,什么危险,什么皇帝,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只想冲出去追靳久夜。
    “给人送个东西。”贺珏神色急切而坚定。
    月色下,两匹快马踏出了皇宫大门,一路追随那一队暗侍卫而去。
    第45章做朕的妻子。
    马蹄翻飞,贺珏伏在马背上一言不发,神色紧绷。暗夜里,看不清前路漫漫,好歹有月光,能稍稍给人一点安慰。
    林持追随贺珏许久,很多时候他对贺珏的命令都毫无疑问,因为他相信他的主君最惯于分析利弊,然而今天,陛下好像疯了一样。
    终是忍不住,他问:“陛下这是要去追影卫大人?”
    贺珏没有回答,他心里盘算着追上的可能性,靳久夜只比他提前了一个时辰,尽管暗侍卫是出了名的吃苦耐劳脚程快,但他身下这匹马是上驷院专门养着的千里马,仅供他寻猎时所用。
    寅正,穿过一片茂密的丛林,隐隐绰绰的树影下传来细微的声响。
    那是马蹄踏在松软的腐烂落叶与泥土上的声音,贺珏大喜,挥舞马鞭快速冲过去,就在此时,一道黑影从树上蹿了下来,手中的短刀刃峰亮白,透着冰冷的寒光。
    贺珏被人当头扣住了脖颈,强有力的手臂锁住了他的喉咙,只要那把短刀轻轻一拨,便能让他血尽而亡。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林持甚至来不及拔出刀,贺珏也仅仅只是挣扎了一下,那道黑影的威压太重,他几乎动弹不得。
    那是久经杀场无数次浴血练就而成,绝非他这等在演武场随意打闹的花拳绣腿能够相提并论。
    他们练的是杀招,是一刀毙命,而不是搏击与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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