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椅子上,一想起夏利和公司的嘴脸,就气到发抖。暂时冷静下来后,笛平想起他上午和魏老师说会来横店,但是之后一直都没有联系他。
    魏老师应该急疯了吧,手机还有电的时候,他明明打了那么多电话给自己。笛平知道,他应该赶快联系魏檀才对,可是想起网络上的情况,他又退却了。
    他掐掉了所有魏檀的电话,他不敢面对魏檀。
    魏老师有什么错呢,然而因为逐浪的决策,因为他,魏檀也被推到了事件的前沿,他明明是个好演员,他本可以专心致志地在横店演戏,可是偏偏有那么多的无妄之灾去打扰他。
    每看到一句咒骂魏檀和他家人的话,笛平就心痛一分,内心的愧疚就加深一分,就越发痛恨无用的自己一分,他坐在大巴车上颤抖着手打开每一条辱骂魏檀的评论点举报,可是流言蜚语真的太多太多了,笛平几乎把手指按断,可那些恶毒的话怎么删也删不完,太多了太多了,多得像漫天的蝗虫,乌压压一片。
    他叫什么笛平啊,他该叫拖油瓶才对。粉丝说的没错,他就是魏檀撕不掉的狗皮膏药,是烂臭的淤泥。
    全都是他的错。
    这六个字占据了笛平的脑海,他咬住手指,止不住地发抖,他想不出怎么会有人那么恶毒,也害怕见到魏檀。魏老师那么好那么好,可是因为自己,他受到了那么多的辱骂。那些字眼那么脏,脏到笛平想到就觉得心惊胆战,口舌发干。
    魏檀又会怎么想呢?他是不是也会埋怨,是不是也会后悔,笛平真的害怕极了。
    他抱着头缩在椅子上,因为冷或者气愤或者害怕,止不住地发抖。
    每一秒,都像是一万年。
    直到一件温暖的外套罩在了他的头上,熟悉的气味和体温交织的一平方黑暗里,有个声音和他说。
    “天黑了,我们回家。”
    46钮祜禄平
    魏檀帮笛平吹干头发,镜子里黑色的发丝柔顺地贴在头皮,而笛平依然垂着眸子,一声不坑。
    马斌敲门进房,把一袋子衣物放在桌上,说道:“魏哥,有事再叫我。”
    魏檀点点头,说道:“辛苦你了。”
    马斌走后,屋子里又静得仿佛只有一个人。
    回到洗漱台前,笛平依旧一动不动,魏檀叹了口气,说道:“去穿上衣服吧。”
    笛平这才起身,去了外面。
    从车站接回笛平,他就是这个样子,好像一个木头人似的,一声不吭。魏檀没有强迫他说话,马斌买了饭,笛平只吃了几口。然后是洗澡,笛平坐在浴缸里,好像一个孩子。
    “用不用帮你发微博?”热水冲刷过笛平的躯体,魏檀小声地问。
    笛平摇摇头:“我试过了,密码被工作室改了。”
    魏檀不语,之后帮笛平洗干净被雨着湿过的头发,然后细细吹干,再到上床休息,他都是一言不发。
    明明还有很多事等着处理,静音的手机一直不断闪烁着来电,可魏檀熟视无睹。他调暗了房间灯光,在黑黢黢的夜里,柔和的阅读灯显得空气无比静谧但又温暖。
    “睡吧,先休息休息。”魏檀摸着笛平的头发,让他放松。
    笛平背对着魏檀蜷缩着,好久才说:“对不起。”
    魏檀叹了口气:“你为什么要道歉,错的并不是你。”
    笛平躲在被子里微微颤抖,如果说之前他的心里有千万种情绪,现在,只剩下愧疚了。
    “我害了你。”笛平轻声说道。
    “你没有,错的是他们,绝对不是你。”魏檀掰过笛平的身体,迫使他面对着自己,他说,“笛平,你看着我。”
    笛平闭着眼睛,鼓足了勇气才睁开眼睛,抬眸的一瞬,两颗泪珠滚了出来,掉到了魏檀的手心里。
    “我可以哭吗?魏老师。”
    看着笛平小心翼翼,连哭都要征求意见的样子,魏檀也跟着鼻子一酸,他把笛平抱入怀中,说:“哭吧,在我这里,你做什么都可以。”
    随后,压抑的哭声响起,伴随着颤抖的身体,像冰雪消融的那条河,潺潺不断地从雪山之巅附泄下来,笛平的寒冬到底裂开了一个口子,有一点点阳光可以从那个裂缝里渗透进去。
    人也不是全然坚强,只是没有依靠的时候,才显得无比强大罢了。
    “为什么,为什么啊,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我。我只是想好好工作,就这样很平凡很普通地生活下去,可是为什么我只是站在那里,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笛平哭得声嘶力竭,那些年里无法言说也无处可说的情绪,都得到了宣泄。
    他在魏檀的怀抱里哭了很久,也胡言乱语断断续续词不达意地说了很多,他顶着满脸泪痕索取魏檀的吻,索取魏檀的体温,抱着魏檀,像抱着茫茫大海上的一根浮木。很久之后,他才脱力,半晕半睡地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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