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笑得出来:“对,就是这样……不要压抑你自己咳咳……”
    盛珉鸥眸色阴沉,冷笑道:“你以为你很了解我?”他站在那里,悠然扣上了那粒被齐阳解开的扣子,拉好拉链,薄唇轻吐,“滚。”
    他转身进屋,门关得十分用力,连那盏微弱的灯都轻轻摇晃了两下。
    齐阳盯着紧闭的房门痴痴笑起来,随着他的笑,紧捂着的腹部透出血色,顺着衣料一点点向外晕染。
    活该。
    我无声勾起唇角,心里痛快不已。
    齐阳看起来短时间内不会离开,而盛珉鸥也不像是有心情和我好好说话的样子,权衡了下利弊,我最后还是决定先回去再说。
    走到楼下,我又回头看了眼盛珉鸥租屋的位置。那里亮着灯,一盏普普通通的白炽灯,却像是有着某种魔力,让我一直看向它。
    齐阳和盛珉鸥打的哑谜让我有些焦躁,那就像有个世界,只有他们能进,我却必须被挡在门外。
    同齐阳一样,我曾经也以为自己很了解盛珉鸥,但看来事实并非如此。我也不过是一个只配被盛珉鸥唾一句“你以为你很了解我”的人罢了。
    回到家后,由于班主任如实向我妈报告了我逃课的行为,直接导致她在我耳边对我施行了半个小时惨无人道的狂轰滥炸。
    她说,她那么苦都是为了我,我为什么不能懂点事?又说我爸死了倒也轻松,不用累死累活管教我。
    为了逃避她的念叨,我躲进了卫生间。
    “你要是有盛珉鸥读书那么好,我倒也省心了!”她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
    我泼着冷水洗了把脸,脑海里梦境与现实交相辉映,一会儿是梦里盛珉鸥激烈的喘息,一会儿又是走廊里齐阳贪得无厌的眼。
    水滴自发梢滴落,我撑着洗手台抬起脸,一下有些愣神。要不是脸还是我自己的脸,看了十几年早已熟悉,我都要以为齐阳是不是跟着我回了家。
    镜子如实映照出我的模样,脸色苍白,眼眶泛红,嘴唇紧抿着,显得眉宇间更加阴鸷。
    我和齐阳的眼睛是那样相似,贪婪、嫉妒、爱慕……这双眼里包含着对盛珉鸥所有的复杂情感,我何苦还要去找他求解,答案早就写在了我的眼睛里。
    我和齐阳那变态是一样的。
    这个认知让我颇受刺激,心绪起伏下,一拳砸在了镜面上。
    血丝顺着蛛网一样的裂纹缓缓流下,我妈听到动静一下开门闯进来,见我所作所为,惊恐地尖叫起来。
    “小枫,血……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冲动呢……妈妈瞎说的,妈妈以后再也不说了。”
    她以为是她的话刺痛了我敏感的内心,此后再不敢随意拿我和盛珉鸥比较。
    她不知道,我的自尊好好的,摇摇欲坠的,是我十几年了来对盛珉鸥自以为是的“兄弟情”。
    自从知道方磊是来回游走于盛珉鸥头顶那片青青草原的老王,我就格外关注他。每次他来当铺,我都要和他多说两句。久了连沈小石都觉得奇怪,问我是不是也臣服于“沙哥”的魅力,不然为什么他人一来我就显得特别高兴。
    这他就在睁眼瞎说了,我最多有些兴奋,高兴还不至于。
    “……他要走,老板不放人,就这样僵持着。要我说就待在自家公司有什么不好,自己创业多难啊。”
    方磊眉飞色舞说着他和他那金主白富美的二三事,说到盛珉鸥的部分,洋洋洒洒一大段,简而言之,就是盛珉鸥想跳出美腾单干,白富美他爸不允许。
    盛珉鸥能有今天都是靠这位大老板,也不好闹得太难看,所以暂且就这样僵持着。
    “又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喜欢吃软饭。”沈小石开着玩笑,“那白富美真的爱上你了吗?”
    “她昨天还说要和我一起私奔去欧洲呢。”方磊笑说,“我都有点心疼她未婚夫了,老子把他当随意拿捏的称手工具,女儿背着他要和别人私奔,除了工作没有任何爱好,他这人生是有多失败啊哈哈哈哈哈……”
    我盯着他的笑脸,向后靠到椅背上,不由也跟着轻笑出声。
    “是挺失败。”
    在牢里十年,我一共与三人交情最好——魏狮、沈小石,猴子。
    我出狱那天,魏狮和沈小石一起来接我,猴子由于要蹲点拍明星八卦,身处另一座城市,没来得及赶回来。
    猴子并非他真名,只是他体格瘦小,体毛又浓密,活似猕猴,这才叫他“猴子”。
    猴子不喜欢别人叫他真名,因为他真名叫易大壮,与他个人形象可以说极为不符,每次别人叫他“大壮”,他都觉得是对方在嘲讽他。
    猴子进去前是做私家侦探的,不过和福尔摩斯、波洛之流不同,他不处理凶杀案,只帮富太太、富先生抓小三查婚外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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