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有空找我玩啊,酒水给你打八折。”
    收好单据,检查了银行进账,花衬衫与柳悦搭了几句话,递给她一张香喷喷的名片。
    柳悦笑笑接过了,将那只十三万的表锁进了保险箱。
    花衬衫走后,沈小石重新躺回那张舒适柔软的皮沙发里,高举着手机,嘴里发出一声感慨的叹息。
    “长得帅真好啊,什么都不做就能得十三万。十三万呢,我两年的底薪。”
    柳悦将电脑桌面切回之前看的狗血韩剧,随意地接着话:“长得也不算很帅,没我爱豆耐看,就是身材挺好的,那胸肌贼大……”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口,遗憾地摇了摇头,“反正要是我有二十万,绝对不会买表送他。那表他一次没戴,转手就当了,显然没有几分真心。哎,恋爱不如追星。”
    “有二十万给牛郎买表的美女会只有二十万吗?九牛一毛罢了。”我拿起桌上杂志,翻到之前正看的那篇《堕落少女的救赎》,十分自然地加入了他们的对话。
    “这倒也是。我每天下班都要路过那个‘金色年华’,六点门口就开始来客人了,开的都是好车,宾利法拉利拉博基尼,跟大型车展会一样。”柳悦道,“之前经常来的那个珍妮还有珠珠就是里面的公主。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把客人送的包拿过来当,一当都是七八个名牌包一起,看得我目瞪口呆的。”
    “你怎么知道她们是公主?”那两个人我倒是记得,的确每次来都很多包,但因为来的时候都是素颜,皮肤糟糕,脸色憔悴,活似打了三天三夜的通宵麻将,我只以为她们是开中古店的。
    “我加了她们好友呀。”柳悦摆了摆手机,“她们每天真的,不是在感谢这个老板送的钻,就是在感谢那个老板送的包,看得我都要仇富了。”
    沈小石忽然从沙发上跳起来:“哇,有人要了!”
    我同柳悦被他吓了一跳,齐齐看向他。
    他吹了声口哨:“十五万的表,脱手了。”
    花衬衫的表刚上朋友圈展示不足半小时就有人吃下。鉴于是精密的贵重物品,容不得磕磕碰碰,又问明客户正在清湾市出差,住在市中心一家五星级酒店内,于我回家正好顺路,便约定晚上亲自给他送去。
    到底十几万,我也不敢坐地铁,怕有闪失,就叫了辆出租车直达酒店,打算回头再找魏狮报销。
    酒店是座高耸的摩天大楼,外墙玻璃尽显夜晚的璀璨霓虹,大堂通透典雅,熏染着沁人的香气。
    许是今天有什么酒会活动,不少人自门口下车,穿着正装晚礼服步入酒店,衣香鬓影,一派上流气象。
    只是等我一进去,大概我这一身邋遢的穿着实在不像这里的客人,便有门童问我需不需要帮助。
    “我找人。”
    与客户说了我已到达,客户回的很快,让我等等,说他马上下来。我冲门童笑笑,走去一旁的沙发会客区。
    还没等我落座,门口停下一辆线条流畅的银色跑车,让我不由多看了两眼。
    从副驾驶座下来一位身材婀娜的年轻女性,紧裹的红裙将她的腰肢收得极细,微凉的天气下,她在肩头披了条黑色羽毛的披肩,卷发红唇,十分美艳。
    扭臀绕到驾驶座,等到驾车的男人开门下车,她便娴熟地勾住对方的臂弯,如女王一般踩着高跟进入酒店的旋转门。
    我站在那里,目光一错不错落在她身旁的男人身上。
    几天而已,想不到咱们又见面了。
    他与之前大多男士一样,穿着正式的礼服三件套,戴着黑色领结,胸口露出一角雪白的帕巾。
    不一样的是,他身材很好,扣了腰间的一粒扣子,更显猿臂蜂腰,身高腿长。
    他们要进电梯,就要经过我,经过我,盛珉鸥便不可能对我视而不见。而这时盛珉鸥也的确看到了我,并且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他眼里一刹那涌现出让人胆怯的寒意与狠毒,仿佛一位无人敢忤逆的暴君,骤然发现自己床上竟然躺着一只肮脏的虱子。
    拂去就好?不,虱子纵然渺小不值一提,也不意味着它能随意冒犯。透过眼神,我便明了他有多想将我这只“虱子”处以极刑,碾死在当下。
    但也只是一刹那,眨眼功夫,裹着冰霜的恶意褪去,他又人模人样起来。
    “这是……”红唇美女视线在我和盛珉鸥间来回移动,目露疑惑。
    盛珉鸥垂首朝她勾起抹得体的微笑,启唇正要说什么,我先一步截住了他的话头。
    “哥,这是谁?”我笑着问他,“不会是你女朋友吧。”
    盛珉鸥唇边的笑意一僵,斜睨过来的眼眸,冰冷比方才更甚。
    他缓缓开口:“他是我弟弟。”
    美女有些错愕:“你还有弟弟?怎么没听你提过?”
    我无畏地直面他刀锋一样的目光,又是一笑:“因为我这十年都在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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