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对未来的规划都是建立在可以安安分分工作,踏踏实实赚钱,在这里呆半年,然后还清贷款,回到正常的生活轨迹上,他可以一腔热血揭发,或是原地辞职离开这里……那他的以后怎么办?
    这样稳定的工作,难道真的要……
    室友看他没动静了,拉他坐在床上,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乔,不然你……”
    没想到,林轻扬打断他的话,看起来冷静无比。
    “我先继续做下去,”他沉了眉眼,似乎在思考什么,“如果什么都没发生,那最好,如果发生了什么……”他笑了一声,想起以前,蔚蓝的眼瞳微微下瞥,那副模样让室友看了也发愣,“我又不是没和人打过架。”
    他轻描淡写:“反正我孤身一人,怕什么。”
    第二天在餐厅饭堂,林轻扬打好原封不动的两样食物,在桌边坐下来时,不着痕迹地观察周边的员工。
    这段时间新入职的帮工什么都不知道,见林轻扬过来吃饭,还热情地围上来,和这位新晋的主厨学徒打招呼,想跟他套个近乎——这说不定就是未来的主厨呢!
    和他们聊天时,林轻扬还着重观察那些入职有一段时间的老员工,他们并没有像新人一样,而是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注视他。
    看来以前的确发生过什么,能让这里的人心照不宣。
    他毫无胃口地咽下盘子里的食物,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你们慢慢吃,我先去了。”
    去更衣室的路上,林轻扬遇见了领班,和往常一样,两个人打了个招呼,林轻扬悄悄瞥他的侧脸,没看出来神色有什么不对劲。
    “先生,”他决定主动出击,打探一些消息,“博格先生的上一任助手,您熟悉吗?”
    领班对这位年轻且勤奋的男孩子十分有好感,他见过很多初来时乖巧勤奋的人,但能坚持这么久的着实不多见,他觉得的确得提醒林轻扬一声,无论他最后选择的是愤然离去还是同流合污——都是命运的选择。
    “博格先生是有些,奇特的爱好,之前有流传过一些谣言,比如博格先生上边有人,只是没有证据……不过你小心些,应该不会怎么样。”
    领班从老板那里听过一耳朵林轻扬的事情,是老板认识的富二代丢过来的人情,所以刚开始也会稍微有些照顾,不过多的也没了。
    如果林轻扬决定和博格杠上,还真不好说最后赢的到底是谁。
    “你别太在意,起码在大庭广众之下,不会发生什么。”领班无权干涉别人的决定,只能象征性地安慰一下,林轻扬有些沮丧地点点头,尽量打起精神来。
    今天的工作并不算很忙碌,可能一阵订宴会的风潮过去,只剩下了无兴趣的淡季。
    林轻扬熏陶在热气之中,顺手帮另一位主厨从后面仓库里抗出一罐液氮,还没近距离观察对方怎么给冰激淋做美妙甜蜜的拉丝时,那边博格叫了他一声:“乔!”
    “先生,您叫我。”
    林轻扬就算充满了警惕,也不可能现在做什么。他轻手轻脚地放下液氮,小步跑过去,脸上都是汗,于是谨慎地用手背抹掉下巴上的汗珠。
    博格在人前,模样还是装得出来的,他笑道:“你怎么突然跑格拉斯那里去了。”
    “格拉斯先生说他年纪不小,这么重的液氮可能搬不太起来,我就顺便帮了把手。”林轻扬眨了眨眼睛,乖巧说道。
    博格一听,也信了:“他自己的助手不知道跑哪儿去……接下来这道菜,展示了烹调中的一种手法,我特意叫你过来看一下,然后学起来。”
    林轻扬面上一副惊喜模样,蔚蓝的眼睛亮闪闪的:“好的,我会努力的!”
    虽然不知道博格心里在想什么,但是教授技巧这方面,他做的确实不错。
    就算林轻扬心存警惕,但还是被他所讲述的知识和手上展示的功夫所吸引,没几分钟,他便跟在博格身后不肯离开,等主厨先生空闲一点下来,他连忙凑上去问几个他没想通的问题。
    博格耐心地给他解答,像极了一位好老师。
    下午时,博格问他要不要再去一趟他家,林轻扬挠了挠下巴,笑着拒绝了:“时间上可能会排不开……不好意思啊先生。”
    “说说?”
    “今天领班安排了我值晚班,回去时间可能会很晚,容易打扰到您和博格夫人……”林轻扬思考片刻,踌躇着说道。
    博格没在意,见他有事情,也没多坚持。
    接下来几天,博格都会例行问一句,要不要去他家继续学习,林轻扬怕拒绝太多,被发现有问题,只好答应下来,去了一趟,希望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博格夫人烘焙的小甜杏仁圆饼着实好吃,泡的红茶又浓郁又香,热腾腾的蒸汽盘旋而上,连手边一盆翠绿的盆栽都轻微摇晃,十分惬意。
    林轻扬一边提防着,一边放松地捻起一块饼干,嚼啊嚼,抬眼等博格先生从书架上翻出书来。
    博格搬了一摞书,林轻扬迅速站起来,冲上去:“先生,我帮您拿。”
    “小心些,这些玩意儿不算轻。”博格叮嘱他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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