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萧遇安拉开副驾的门,“想回去吃还是在外面吃?”
    明恕想了想,“要不就在外面吃吧,利民街那家鸡汤抄手,我很久没吃过了。”
    萧遇安拉上安全带,“听你的。”
    利民街就在从机场回市区的路上,鸡汤抄手店只开早市和午市,做了十来年,鸡汤浓郁,抄手个头特别大,还配有开胃的酸辣小菜,口碑特别好。
    明恕第一次吃的时候只要了二两,吃完后总觉得没吃够,心里欠着,第二次索性要了五两,最后实在吃不下了,“偷偷”往萧遇安碗里塞了几个。
    老板和老板娘都是勤劳的人,抄手店4点多就开门了。明恕把车停在路边,一下车就闻到鸡汤的香味。
    此时店里已经有客人,但还不多。老板娘脸盘大,笑起来很憨厚,“二位吃多少?”
    明恕瞥萧遇安。
    自从有了那次点五两没吃完的教训,他就把点两数的事丢给了萧遇安。
    “两个三两,加一份青菜,一份酸菜。”萧遇安说:“谢谢。”
    明恕坐下时才真切地感到饿。
    他是从洛城搭高铁赶回冬邺市的,最后一顿是在洛城市局食堂吃的牛肉面。面虽然管饱,但从傍晚到现在,也过了十个小时了。
    鸡汤抄手很快上桌,明恕伸手就要去拿装酸菜的小碟,结果手背就被筷子头轻轻敲了下。
    “啧!”明恕瞪萧遇安,“干嘛?”
    “这碗才是你的。”萧遇安将加了青菜的一碗推到他面前,“不爱吃青菜的小孩儿。”
    明恕觊觎酸菜,“领导,打个商量?”
    “没得商量。”萧遇安将酸菜倒进自己的碗里。
    “我记得你不爱吃酸菜啊。”明恕说:“我每次加酸菜,你还说酸菜破坏了鸡汤原本的鲜美。”
    萧遇安淡定地解释,“某人不是把他没吃完的酸菜抄手丢在我碗里了吗?我尝过之后就迷上了行不行?”
    明恕说:“那你也不能剥夺我吃酸菜的权利啊。”
    萧遇安笑了声,不理他,径自吃起来。
    明恕也不是真生气,埋头吃自己碗里加了青菜的抄手。
    没吃多久,明恕就不老实了,用勺子舀起一个,递到萧遇安面前,“领导,孝敬您的,您出差辛苦了。”
    萧遇安就着勺子接下,明恕毫不客气,赶紧将勺子伸向萧遇安的碗,一勺不仅挖走了一个抄手,还挖了满勺酸菜。
    萧遇安陪他“表演”,看他心满意足地吃完了,才问:“好吃吗?”
    明恕点头,“领导碗里的,真香!”
    一顿早餐吃完,明恕起码顺走了萧遇安四个抄手。
    “下次再来啊!”老板娘一边收拾一边乐呵呵地说:“哟,这吃得真干净,汤都喝完啦!”
    天蒙蒙亮,周围的包子铺、面馆陆续开张。车从不算宽敞的巷子里驶离,穿梭在即将彻底醒来的城市。
    “被当做虫子的人,有的凄惨地死去,就像盛芷、项皓鸣,有的侥幸活了下来,但活得和行尸走肉没有分别,就像湖影。”明恕握着方向盘,语气渐渐静下来,收起了不久前的玩笑口吻,“而有的人,想要向那些玩弄‘虫子’的人复仇。哥,是这个意思吗?”
    萧遇安说:“对,尹甄很可能就是玩弄‘虫子’的一员,她的死亡不是孤例。从去年2月至今,全国一共有两位和她家境相似的受害人死于虐杀,凶手至今没有找到,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点,警方对他们的人际关系进行过彻底排查,所有有嫌疑的人最终都被证明没有作案可能。”
    “一个藏得极深的人……”明恕说。
    “去年2月,冕城,被害人江希阳被发现死于城郊的山林里,身上大面积烧伤,这些烧伤都是生前伤,他是活着被焚烧,但没有被烧死,死因是腿部动脉被利器割开造成的失血过多。”萧遇安说:“江希阳是当地首富海映地产老板的私生子,33岁,虽然是个私生子,但在商业上颇有建树,自然也有不少仇家。就在前年,冕城就发生了一起针对他的车祸,他的助理在车祸中丧命,他运气好,只受了轻伤。所以冕城警方的侦查方向很清晰,查那些与江希阳有利益冲突的人。”
    车在红绿灯处停下,天色已是青蓝,赶早班的人们疾步从斑马线上跑过。
    明恕说:“和尹甄一样,警方无法锁定嫌疑人?”
    萧遇安摇头,“侦查进行到一个月时,冕城警方找到了一个嫌疑人。那人名叫张俊可,是江希阳团队里的员工。张俊可承认,自己在工作上长期被江希阳羞辱,得不到肯定,团队里出现任何问题,最终都是自己背锅。积怨之下,他将江希阳引至山中,残忍杀害。”
    明恕皱眉,“这案子就这么结了?”
    “当时是结了。”萧遇安叹了口气,“但我和沈队这次核查全国的恶性案件,发现这桩案子的细节处存在不少疑点——张俊可被江希阳多次斥责,这是部门上下皆知的事,冕城警方最初就认为张俊可有动机,因此详细调查过他,他的嫌疑被洗清。但在一个月之后,他突然又称为嫌疑人,这次还认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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