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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邺报业集团,本地新闻部。
    “你要请假?”夜班主任是个秃了头的中年人,一双三角眼盯着文玲,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小玲子,你可是从来不请假的啊!”
    “还小玲子呢,我都三十好几了。”文玲今天难得地化了个显年轻的妆,穿着刚买的冬季连衣裙,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了好几岁。
    她大学还未毕业就来到报社实习,当时又年轻又漂亮,手脚勤快,脑子也聪明,前辈们都叫她“小玲子”,现在的夜班主任那时还没有秃头没有发福,是个帅哥,也叫她“小玲子”。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小玲子”成了“文老师”、“玲子姐”,夜班主任也是看到她突然换了打扮风格,想起过去的事,才一下子没转过弯儿来,叫了声“小玲子”。
    “你现在请假不合适吧。”夜班主任拿着假条不肯批,“年底我都快忙死了,你还请假?你走了每天的头条谁来做?”
    “头条谁来做,难道不是你这个主任该操心的吗?”文玲半开玩笑道:“你刚才都说了,现在是年底,我再不把年假给清掉,今年就没年假可休了。”
    “你之前怎么不休?”
    “你好意思问?我哪个月有空?”
    夜班主任理亏,握着的笔却迟迟没落下去,“小玲子,玲子姐,我知道你累,知道你辛苦,咱们部门数你最优秀。你看现在上头给我丢下来这么多策划,你就再坚持几天?关注底层人民的策划新闻没谁比你做得好,等这次的策划完成了,你再休年假行吗?连着春节一起休!”
    文玲皱了下眉,既为难又心动。
    这次迫切地想请假,主要是被男同事说动了,而且大概是年纪上去了,熬夜熬出了些精神问题,连胆子也变小了。
    同样的夜路,过去走着完全不害怕,现在总觉得有人跟着自己。
    其实根本没有。
    唯一的一次,是后面有个个子很高的女人。
    她打算利用年假的时间好好调整一下,也思考思考未来的路。
    但夜班主任如此恳切,她又拿不定主意了。
    被人需要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文玲能在同届女性都离开的情况下坚守在这个岗位上,不可能不热爱这份工作。
    年底的策划新闻需要她掌舵,部门的新人需要她带,上头给了夜班主任很大的压力,而夜班主任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她的师长、搭档。
    “小玲子,真的,别走!”夜班主任双手合十,神情虽然有些滑稽,可也十足真诚。
    文玲最终叹了口气,“好吧,老周,但咱们说好了,我年假和春节连着休。”
    “行行行,都依你!”
    文玲从主任办公室离开,失神地站了会儿,在自己脸颊上揪了下,自言自语道:“那就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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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嫌疑人的影像,侦查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不过由于嫌疑人每次出现都化着浓妆,目击者看到的面容并不是他真正的面容,而随着调查的进行,明恕发现,夜场里所有人对其的认知都和余大龙类似,只知道他叫兰兰。
    换言之,他混迹夜场,却没有告知任何人他的真实姓名和所从事的职业,而浓妆像一张精美的面具,忠实地保护着他的秘密。
    这样一个人一旦卸妆,换成男性的打扮,那些与他近距离接触过的人很可能认不出他。
    “去酒吧玩乐,大部分人都会给自己编造一个虚假的身份,通常不会告诉别人自己的真名,但能做到他这个地步的人却不多。”萧遇安说:“普通人就算再在乎自己的真实信息,偶尔也会在无意间透露几句,他不透露,是因为不能透露。”
    明恕说:“他工作的性质令他不能透露身份?重要的政府部门?对私生活要求比较严格的岗位?那侧写可以再精确一下。”
    “也不一定是政府部门。”萧遇安说:“思路还可以再开阔一些。”
    明恕将笔扔掉,“凶手不是很有可能生活在纺织路、光丹路这一带吗?我突然想到一个很特殊的地方。”
    萧遇安说:“‘西月’殡仪馆。”
    “对!殡仪馆!”明恕说:“我们曾经讨论过,光丹路附近从事丧葬业的人很多,孟珊察觉到自己被跟踪,却不知道是谁,光丹路的居民也提供不出线索,说明凶手当时出现在光丹路很正常,他也许就是这个行业的从业者。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也属于丧葬业的从业者!”
    “光丹路的个体户们不会在意真实信息暴露,但正规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就不一样。”萧遇安说:“另外有一个细节,孟珊和唐倩都是枕骨骨折,凶手在她们的头部各自敲击了两次。这个行为可能暗含凶手的某个习惯。”
    明恕右手捶在桌上,“我想起来了,火化程序中有一道,就是用碎颅锤敲碎没有被烧裂的头颅!我亲眼见过他们工作,骨灰盒只有那么大,要把骨灰和骨头全部放进去,就只能敲碎那些较大的骨头,这个过程通常需要当着亲属的面进行,所以火化师会格外小心,尽量在两锤以内完成对头颅的敲击。”
    萧遇安说:“立即去‘西月’殡仪馆,重点排查火化师。”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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