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边,一棵参天古树静静而立,如伞盖的枝条上系着许多红色缎带,随风摇曳,宛若一朵朵盛开的红花。
    糖莲子站在一块青石上,踮着脚尖,努力在往树上系一个红绸缎,
    可惜,那树枝很高,她胳膊都酸了,还没有系上去,反而身子摇摇晃晃的,向后一倒,朝下摔去。
    啊!!!!
    她双手害怕的捂住眼睛尖叫起来,却没有预想中的疼痛,身子被一个温热的怀抱搂住了,
    她疑惑地挪开小手,偷偷看过去,随即一把搂住来人的脖子,开心的大声喊道,:“阿,啊筮!你去了哪里,我找你……好,好久!”
    筮坞戍皱着眉头将她的胳膊从脖子上扯下来,看了一眼那大树,“你爬这么高干什么?”
    糖莲子一脸兴奋的指了指那上面飘舞的红缎,又挥了挥自己手中的,:“我也想系红缎,给师父!”
    见筮坞戍不说话,又将红缎在他眼前挥舞起来,有些着急的道,“我系……系不上去!阿筮……帮我!”
    筮坞戍接过那红缎,看着上面一堆莫名其妙的‘鬼画符’,眸子不自觉的暗了暗,她失了神志,竟连字也不会写了,见他站着不动,糖莲子有些急了,扯着他衣袖大声道,:“阿筮!你真傻!怎么站着不动?师父寿辰,我要给师父写一个绑在上面!”
    筮坞戍自然知道明日就是青灯老人的寿辰,更打算过了明日就带她去苗疆,这也都是与青灯老人商量好的。青灯老人虽然也不忍让她再想起伤心事,却更不忍她就这么痴痴傻傻一辈子,故而也同意了让他带她去苗疆寻药。
    只是过了明日,便又是离别……不过,她却浑然不知,只是拿着那红缎子跑来跑去的玩。
    筮坞戍拿过那绸缎,绑在了那古树上,低着头默默许愿,糖莲子好奇的看了他一眼,也学着他的样子低下头在树下咕噜咕噜的不知说些什么,
    “还有什么想做的?”筮坞戍偏过头来问她。
    “还有叠纸鹤!韶……韶哥哥说会给我带些很漂亮的纸让我叠纸鹤!”糖莲子一脸开心的说着,又忽然绞缠着肩上的头发,一脸焦急地看向远处,“怎么这么久了,韶哥哥还不回来!?”
    她又着急的推了推筮坞戍,:“你快去把他找回来!”
    筮坞戍不知她话是真是假,只得安抚道,:“他应该快回来了,我们在这等等他”
    糖莲子没说话,只呆呆望着那参天古树,忽然间又眉头一皱,蹲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哭了?”筮坞戍眉头也跟着一拧,蹲下身来问道。
    “我……我肚子好饿!”她抹着眼泪,抽抽搭搭的答道,“我想吃肉包子!”
    “肉包子?”筮坞戍微微一愣。
    “我要吃肉包子!肉包子!肉包子!呜呜呜~~~”糖莲子突然小脸一垮,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赖似的哭着不停叫道,那神情宛若六七岁的孩童。
    “好好,我去买给你吃,不哭了好不好?”筮坞戍蹙眉连声道,
    “真的?”她微微止了哭,抬起湿漉漉小脸满是期待看着他。
    筮坞戍轻轻蹭掉她脸上晶莹的泪水,如对待小孩子般耐心哄道,“那我去给你拿给你吃,你在这等我,好么?”
    “嗯!”糖莲子展颜一笑,用力点了点头。
    筮坞戍便又嘱咐她乖乖待着这不要乱跑,叮嘱了两三遍,才匆匆走了。
    糖莲子看着他背影走远,便又自己走到那参天古树前,仰头看着那些枝枝条条上的红缎子
    一双黑色靴子出现在她眼前,她才疑惑地转过头去,看着眼前的陌生男人,奇怪的道,
    “你是谁?”
    那男人不发一言的盯着她,如子夜星河似的眸子沉沉盯着她瞧,那目光似要一直穿透她,让她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
    “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她歪头问道。
    “…………”
    “不过你长得真好看”      糖莲子走到他面前,抬起头仔细盯着他的脸看,傻呆呆的笑着,“眼睛,眼睛更好看,像……,对,就像是萤火……一闪,一闪,一闪!”
    她用手在他眼前胡乱比划着,笑的花枝乱颤。
    终于,男人忍耐不住的一把抓住她在自己眼前胡乱摇晃的手,目光幽幽沉沉,乌黑不见底,“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到底是真的傻了还是装的?”
    “放开我,你弄疼我了!放手!”      糖莲子紧紧皱起眉头,一边挣扎,一边大叫起来。
    “你真的不认识我了?”莫销魂紧抓着她手腕追问,眼中浮光掠影,如墨海般浮浮沉沉,似是不愿相信。
    “你说什么,我,我听不懂!你放开!”糖莲子神情变得不安紧张起来,眼泪一瞬间溢满了眼眶,哭着朝着远处惊慌叫道,“”阿筮!阿筮!你在哪里!阿筮!”
    莫销魂看着不远处出现的那道黑色身影,神情微微变了一下,飞快松开她的手,身影一闪,隐入树林之中。
    另一边,
    芳草萋萋,韶华年拿着一叠五颜六色的宣纸兴致高昂的朝花丛间那间小屋走去,
    小莲子那丫头看见这一叠漂亮宣纸一定会很高兴吧,虽然她变得痴痴傻傻的,但是对自己却亲昵如初,看着她被情伤的体无完肤,他自然也为她心疼,却又爱莫能助。
    所以,当知道她想叠纸鹤给她师父助寿,他一清早便去了集市上给她买了这些彩纸来,还买了许多的零七八碎,姑娘家喜欢的小物件,想着她笑成一朵花的样子,韶华年不由也微微晚了弯唇,加快了步子。
    突然,一个雪白色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微风扬起,吹着那人雪色白衣如纱飘扬,落在韶华年眼中,却甚是碍眼,他微微握紧了手中的彩纸,脸上笑容顿收,黑眸直直瞪着那白衣人,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你在这干什么?!”
    白溯之微微一笑,平凡却带着几分仙气的面容不骄不躁,目光明润,:“我来给你看一样东西”
    韶华年拧眉,:“什么东西?”
    白溯之又是微微一笑,伸手在虚空中微微一拂,半空中便浮出一片白色烟幕,烟幕上悠悠倒影出两个人的样子。
    画面中,那两个人影一青一白,正是白溯之和青子衿,夜幕漆黑,月华如练,青子衿衣衫尽落,玉色的肌肤完美无瑕,他静静躺在草地上,与身上的男人的身体交缠着,渐渐的,那一向无情无绪的玉色眸子渐渐泛起迷离氤氲之色,冷清刻薄的面容也染上潮红之色,有细碎的呻吟上从他淡红色的唇中吐出来,那动情的模样与他冷清的性子交错攀结,竟衍生出一种奇异的妖娆媚态。
    韶华年脸色铁青的看着眼前的画面,手中那一叠五颜六色的彩纸早已被捏的皱成一团,拳头紧握在手心里咯咯作响,他似乎已经气极了,眸色渐渐赤红起来,浑身微微颤抖着。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青子衿,他……竟当真与白溯之灵修!当真将他的一片真心视若草芥!比,恐怕连草芥都比不上,不过是一片弄脏他衣袖的尘埃,恨不得尽数拍落下来,不沾染一丝一毫。
    似有一把尖锐无比的刀在他心口上,一刀一刀的剜着,恨不得刀刀毙命,刀刀见血,
    “你都看见了,我劝你日后莫要再来打扰他,扰他修行”
    白溯之衣袖一拂,挥散了那片烟幕,转头看着脸色黑的发青的韶华年,一脸淡然的微笑着直视着他。
    韶华年心中怒火灼灼燃烧,盯着他,猛然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白溯之微微偏过头去,白玉似的面容微微泛红,唇角渗出点点血迹,他仍是不恼,只是回眸淡淡看着他,唇角依然挂着笑,目光带着挑衅般的怜悯,似在无声的讥笑他。
    韶华年猛地扯住他的衣领,那一向风流潇洒,玩世不恭的眸子此刻一片通红,似完全丧失了理智,只怒瞪着他一字一句,声音嘶哑的吼道,“他是我的,你别想抢走他!永远都别想,他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
    “韶华年!你又发什么疯?”一道清冷的声音从他二人身后响起,韶华年侧过脸去,便看见青子衿站在他们身后,青袂飘飘,容颜若雪清冷,似乎已经站了许久。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跟他……?!”韶华年一把推开白溯之,紧紧握住青子矜的胳膊,他眼角似有丝丝潮意,潇洒俊美,翩若惊鸿的面容上含着浓浓癫狂痛色,目色通红的大声质问,
    “平日我碰你一下你都要拿帕子洗十几次手,为什么却与他做出那种事!我问你,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算什么?!”
    青子衿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清冷的声音一如既往,没有半点动容之色,:“你在我心里算什么,我不是早就清楚说过了么?你,什么都不是。”
    韶华年脸色又青白了几分,还未开口说话,青子衿忽而又扬起那双刻薄的凤眸,目光如淬毒的针,幽冷笑道,
    “你又何必装作这深情款款的样子,你嘴上说的对我如何情深,那一晚不是照样和霏云敛颠鸾倒凤?你又有何资格质问我?”
    闻言,韶华年如遭雷劈,身子蓦的一颤,他张了张口想解释什么却又说不出一个字来,一时间竟僵持在那里,脸色苍白的透明,那双浪荡不羁的黑眸中一片慌乱,神采尽失。
    “我以为那是……“”
    青子衿没再给他说下去机会,只是衣袖一甩,轻而易举的便挥开了他的手,冷冷瞥了他一眼,背过身去,片片落叶从树上簌簌飘落下来,他挥剑斩落一缕青丝,声音冷若冰雪,
    “落子无悔,既然你我无缘无分,便无需再多浪费时间,明日我从此你我相逢不识”
    ps:其实……我好想虐一虐青子矜……奈何他太仙太美,我不忍心啊…………
    韶华年(怒目而视):那你就这么欺负我嘛,本公子生的如此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火树银花惊鸿一瞥……………………!你忍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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