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得幾乎可以容納一支軍隊的空間內,十來顆夜明珠正嵌在各個角落的牆壁上散發著溫暖昏黃的光亮;地板上清一色鋪著的,不是會沁著寒氣的大理石,而是更為希罕珍貴的,冬暖夏涼的白玉—也因此,即使此刻外頭夜涼如水,赤腳走進這裡也絲毫不覺得寒冷。

    偌大空間的正中央,一座同樣可以容納數十人的寬廣浴池靜靜座落著。與四周漾著雪白光暈的白玉地板相較,通體漆黑的浴池顯得相當不起眼,但~倘若你湊近細瞧,將會發現整座浴池皆由一塊塊珍貴藥材壓縮成的藥磚建造而成,只要有溫水流過,藥材中的滋養成分便會被透析出來,化入水中,成為具有養生療效的藥浴池。

    而此刻,冒著蒸騰熱氣的泉水,正自浴池四周雕成猛獅形狀的出水口中汩汩湧出。飄散的煙霧當中挾帶著藥材獨有的芳香,聞之便令人精神振奮。

    煙霧繚繞中,兩抹同樣高大的身影此刻正在浴池旁拉拉扯扯—

    「放我下來!風慕烜!我又沒說我要洗澡,你幹嘛多事……喂!別脫我衣服!」他被這個蠻橫任性的小師弟給徹底惹毛了,完全丟開對彼此身份的顧忌,直接連名帶姓地爆出怒吼。

    黑髮男子—風慕烜對於對方猙獰如惡鬼的表情連一絲意思意思的忌憚也無,動作俐落地一把抽走對方腰上的束帶,扯下對方的單衣,然後在對方高分貝的驚叫聲中毫不手軟地將對方拋入浴池中。

    「你渾身又是泥沙又是塵土的,竟然敢沒沐浴就上床~我是替你英明神武的將軍形象著想啊,大師兄。」

    風慕烜抱著胸站在池畔,自上而下睨著此刻在碧綠色的藥泉中狼狽地想要站起的紅髮男子,臉上閃著的是正宗惡作劇得逞的得意笑容。

    不保證防滑功能的藥磚讓華宇玨數度腳底打滑,鼻子、嘴巴都進水的好不狼狽。好不容易運用他習武練來的平衡感穩住下盤,在池中站直了身子,他咬牙切齒地瞪著站在池畔一臉悠哉悠哉,清爽乾淨的黑髮男子,再反觀他自己,濕漉漉的紅髮貼著他頰畔、額際,不停地滴著水珠……讓他心底的一把火更是越燒越旺。

    「你這個該死的……」宛如從齒縫中擠出來的怒罵突兀地中斷—金眸轉了轉,他突然蜷起身子,摀著右肩,滿臉痛苦。

    「好痛!肩膀……好像又脫位了……」他又是呻吟又是抽氣,垂落的濕髮遮住了他的半張臉,看不清表情,聲音中的痛苦倒是不容錯認。

    風慕烜神色一整,想也不想地便蹲下身子,探出手欲碰觸對方。

    「我看……」

    白皙的手腕被疾如閃電,完全看不出打哪伸出的蜜色手掌給一把扣住—風慕烜還沒反應過來,一股蠻力將他往前一扯,他一個重心不穩便跟著栽進池裡頭去。

    「啊哈哈~小師弟,師兄我看你老是出言不遜,神態狡詐,必定是沒有好好修身養性~恰好也一起進來這藥泉洗滌一下滿身罪惡吧,妙哉妙哉!」計謀得逞讓華宇玨心情暢快地撫掌大笑。畢竟,大多數的時候,都是他被這傢伙吃得死死的,能夠徹頭徹尾地整上對方一回,可是難得的機會啊!

    他越想越得意,越想越是笑得前俯後仰,絲毫沒注意到,深諳水性的對方不知為何,竟久久還未浮出不算深的池面,直到……

    「啊!」下體被人圈握的鮮明觸感讓他的狂笑聲瞬間化為驚叫,他瞪大眼往池中一瞧,只見那天殺的、老以逗弄他為樂的黑髮男子正不慍不火地自水中回視著他,骨節優美的長指正捋著他的……

    「哇啊!」華宇玨慘叫一聲,火燒屁股般地一躍而起,下意識地就要退後遠離對方。「放手、放……嗚~」可惜,滑溜溜的池底不比平地,他連連後退的結果,便是讓自己再一次失足打滑。

    失了重心而偏移的腰身,被在水中如魚游般自在的男子一把扣住,順勢推抵到浴池畔—

    『嘩啦—』一聲,碧綠色的池水四濺,兩道同時站起身的高大身影幾乎是由上到下密密貼合,面對面地站著—不同的只是,黑髮男子是雙腳穩穩地立在池畔,神態悠然地站著,紅髮男子則是因為再度嗆了口泉水,搖搖晃晃地不停狂咳,全靠腰間有力的白皙手臂支撐著。

    「你……咳咳……離我遠點啦……」強自鎮定的清亮嗓音因為劇咳而減了一絲威嚴。不知是因為泉水的溫度,還是因為黑髮男子身上的熱度,總之,他開始覺得渾身都不對勁了起來。

    果然,他還是該離這個災星遠一點以策安全。

    握成拳的蜜色手掌還來不及推抵到對方的肩頭,黑髮男子硬生生地又往前進了一步—赤裸的蜜色腰身退無可退地抵上了浴池邊上的藥磚,那種堅硬的觸感讓華宇玨不適地皺了一下眉……然而,最強烈的不安感還是來自於此刻他已被夾在黑髮男子與浴池畔之間的殘忍事實。

    「師兄……」風慕烜向來平板的嗓音不知為何,現在聽來有些心不在焉。他原本束髮的綢帶因著落水而鬆開,順勢披散下來的黑髮貼著他細白的頰滴著水,看來有種平時不常見的,慵懶的性感……華宇玨看著看著,突覺莫名地口乾舌燥……他無意識地伸舌舔了舔唇,卻沒發現那緊盯著他的黑眸因他這個舉動而瞬間變得又深又闇。

    風慕烜又往前站了一點,有力的長腿順勢卡入動彈不得的獵物的雙腿間,並滿意地聽到對方尖銳地倒抽一口氣。

    薄薄的紅唇湊近對方此刻不知被水溫薰紅還是怎的通紅一片的耳廓,幾乎只剩氣音的呢喃透出:

    「既然師兄這麼『飢渴』地邀請我一起共浴,師弟我~當然恭敬不如從命。」

    「你你你……我我我……」華宇玨比了比對方,又比了比自己,口中還是只能發出一連串無意義的單音—對方似調戲似認真的宣言讓他腦中整個警鈴大作,開始驚慌地語無倫次起來。

    尤其,對方僅一身單薄的夜行衣,遇水之後便宛如第二層皮膚那般貼在對方同樣鍛鍊精實的身軀上……所以,那、那貼在自己大腿內側,此刻正熾熱搏動著的物體不、不就是……

    黑色的,滴著水的頭顱俯下,隱著笑的紅唇輕輕貼上那細滑的蜜色頸子,滿意地享受著對方無法抑制的輕顫,以及那彈性極佳、如綢緞般滑韌的膚觸。

    「師兄……」他刻意地在對方頸間低喚,同時伸出舌,細細地舔過那搏動劇烈的頸動脈—紅髮男子發出了一聲如小動物的嗚咽,腳一軟差點難看地滑進水裡,幸得風慕烜眼明手快地更加摟緊他的腰肢。不過這一來一往間,也讓兩人的下體可說是完全貼合,一點縫隙也無。

    哼哼……感覺出懷中軀體的緊繃,風慕烜在心中冷笑著。這自作孽的傢伙……分明自己一片好心只是要讓他進藥池泡泡澡,幫助身上的傷口癒合,偏生這隻天性反骨的紅毛猴子就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這下可好,把他的火也撩起來了,這下他可不管他是有傷在身還是怎的,先消火再說了。

    略帶著薄繭的粗糙指腹在蜜色的肩頭有意無意地打著轉、畫著圈……圈圈越畫越低,越畫越低……惡意地接近最終的目的地—精壯胸膛上那兩朵似不堪摧折般的粉色花蕊。

    唇舌亦不得閒地逡巡著對方的喉結、鎖骨……等等他早已嫻熟於心的性感帶,間或只是輕輕舔吻,間或施予啃咬……青青紫紫的印記淺淺地浮現在蜜色的肌膚上,而紅髮男子早被這樣時而溫柔時而殘虐的挑情手段給折騰得神智昏茫,腰身無法控制地隨著黑髮男子每一下啄吻而輕顫著,自輕啟的櫻唇逸出的全是破碎的呻吟:

    「烜……不要……嗯……」他想咬住下唇忍住讓他羞愧欲死的喘息與呻吟,然而,身體的反應騙不了人,特別是他們兩人此刻緊緊地貼在一起,他想要遮掩那悄悄昂立在下腹的男性象徵根本是痴人說夢。

    黑髮男子同樣察覺到了對方逐漸起變化的生理反應—他勾起唇,輕輕地笑了。

    那笑聲低啞而輕柔,聽來算是悅耳,但華宇玨卻只覺得全身汗毛直豎—因為,在他過去多次慘痛的『教訓』中,這種笑聲將會是一連串變態酷刑的前哨。

    果然,黑髮男子惑人的氣音自他胸前透出—暖熱的鼻息噴上他胸前敏感的花蕊,他得用力摀住嘴才沒再次丟臉地浪吟出聲。

    「師兄……你今天特別敏感呢……我都還沒碰你呢,這裡~就這麼硬了……」有力的腰身往前一送,惡意地用著身上還穿著的布料磨娑那顫巍巍挺立的小東西—華宇玨再次發出像是要斷氣般的抽氣聲。

    「烜……」蜜色的頸子仰到不能再仰,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卻還是覺得氧氣遠遠不足。有力的十指緊攀著池畔的藥磚,卻揮之不去那種全身彷彿都要不受控制的錯覺……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無助地,一遍遍喚著那掌控著自己全部靈與慾的男人。

    「嗯?」男人現在全副心神都放在那兩朵閉合的粉色嫩蕊,回應的單音顯得有些心不在焉。「想要我怎麼做?師兄?」長指在乳首的周圍打轉、搔刮,就是惡意地不去碰那惹人愛憐的花蕾—儘管他亦是雙目赤紅,全身如火焚般難耐,直想將眼前數個月不見的戀人拆吃下腹,但~馴獸之樂樂無窮,他絕對~可以忍!

    這傢伙……真的很惡趣味……噙著水光的金眸中閃過一抹羞憤。他就一定要在這種、這種時候喚他師兄來折辱他嗎?

    不爽歸不爽,在下腹竄燒的熊熊火焰已經蠶食了他僅剩不多的理智,他大約只強撐了兩秒,便放棄似地垮下雙肩,囁嚅道:「要你……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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