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他抱着包裹在毯子里睡熟的瑶瑶上马车,遇见的人都当他抱得是吴思慧,接耳调笑,他也好脾气地一笑而过。

    而此时初醒的吴思慧却对上男人黑沉的眸子,正想询问,却瞧见他手中的香包,顿时不语了。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初时见常翎,他是一个腼腆的教书先生,生得一副好皮相,秀气的像个女孩子,而把这人勾上了床,却是截然不同的样子。也该说,这才是他真实的样子,她昂头直视她,语带嘲讽:“你既熟知医理,还需问我吗?”

    他昨晚上来她已睡下,便没将她叫醒,给她号了脉,确实有孕,时间也对得上,孩子是他的。“你要打掉孩子?”

    吴思慧眼里的嘲讽更深,“不打难道生下来?不过是个野种!——啊!”脖颈突然被死死扼住,发不出声音。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男人眼中的寒意若冰刃磨着她细嫩的皮肤,脸上霎时惨白一片。

    “野种!”她艰难发出声音,心里埋藏的恨意汹涌而出,她本可以拥有那个顶级的男人,都是他!这个下人!“我怎么可能会生一个下人的孩子!”

    女人的脸已由苍白变得涨红,眼里俱是惊惧,他笑了,松开手,空气重新灌入肺叶,她剧烈呛咳,荏弱身姿如苍茫大海一叶扁舟。

    他垂眼看她,笑染邪肆,“你以为你多高贵?我现在告诉你,孩子在,我留你一命,孩子若没了——”手中的香囊碎成渣,簌簌落下,“我定叫你身不如死!”

    驿站中的暗潮某人无从得知,自美梦中醒来,梦中人还在身边,实在比梦里还美。笑嘻嘻抱住他,“姐夫,我好喜欢你啊!”

    他亦愉悦地捏了下吃了糖般的小甜嘴,“叫琨哥哥。”

    “琨哥哥。”

    小人儿的嗓音又甜又脆,冯佩楚压下吻她的冲动,“瑶瑶想要哥哥吗?”

    哥哥?她有哥哥啊?

    “不是吴淞河,是真正疼你宠你,将你视作至亲的哥哥。”

    她不知想到什么,大眼忽而瞪得滚圆,难道……

    “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还有亲人尚在身边。”

    话本中无数虐恋情深的桥段在她脑中掠过,她早就觉得她不是他爹亲生的,他从没正眼瞧过她,她娘发癔症的时候也常说他不是她爹,泪水霎时盈满眼眶:“所以,姐夫你其实是我亲哥哥吗?”

    难怪他对她这么好,那他们是不是不能在一起了?

    冯佩楚一时无语,看她哭得伤心心疼又好笑,给她擦着眼泪,“我不是。”

    眼泪凝住:“真的吗?”

    “既是亲兄妹,我如何娶你?”

    她放心了,“我想要个温柔心善的姐姐,如果有哥哥要像姐夫你这样的。”

    小丫头总改不了口,他也无可奈何,“以后叫琨哥,我不想做你姐夫。”

    “好的,姐……琨哥哥……”

    冯佩楚想了想,还是等事情了结再告诉她,他实是舍不得她有丁点烦恼。

    三日时间说快也快,最后一日赶了些路,在城门关闭前终于到达。

    冯佩楚的宅邸一直由师娘打理,之前已经得到他要回来的消息,一应招待皆准备周全,只是天色太晚,师娘不方便停留,叫他们明日去府上,为他们接风。

    这座宅邸虽比不上吴家占地,但素净雅致,精巧灵动却是吴家拍马也及不上的。

    小姐们走马观花,一是路途疲累,二是不想显得小家子气,都早早赶着休息去了。

    思瑶被安排在主屋,有小丫鬟来领她去浴池沐浴。

    水汽袅袅的池子洒了新鲜花瓣,清香怡人,她脱衣下去,舒服的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小姐,奴婢给你洗头吧。”丫鬟拿了各色用品一一排开。

    思瑶不好意思,又十分好奇,“麻烦你了。”

    丫鬟笑道:“不麻烦,这是奴婢该做的。”

    思瑶还未被人伺候过,有些不自在,“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小珠,是从太傅府过来的,夫人怕小姐们来了没人伺候,特地叫奴婢们过来帮忙的。”

    姐夫的师父师娘真好,她明天就要见到他们了,他们如果不喜欢她怎么办?

    被突如其来的忧虑占据了所有思想,倒也忘了不自在,任小珠摆弄完,回到房内依旧浑浑噩噩。

    冯佩楚回来就见小丫头又在发怔,无奈近身过去,便闻到一阵清雅花香,仔细看小丫头今日倒是有些不一样了。

    一头总是高高挽作道髻的乌发披散,落在肩头颊边,尽是平日不曾见的小女儿家妩媚娇态。似是听闻动静,回眸看来,眉梢眼角透出的依赖亦是勾人沉沦的风情。

    她向他伸出手,天真诱人而不自知。

    作者有话说:

    好像……没啥说的,早点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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