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乔鹤行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他手腕上的腕表,还是他父亲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

    他很难说清他对自己父亲乔礼的感情。

    他小时候是崇拜他父亲的,觉得他高大威严,回到家却对他母亲温柔体贴,也总是把他举在肩上,每年都抽出时间带他们一起旅游。

    可是等到他母亲过世,他和乔礼的关系就一落千丈,最差的时候他甚至不愿意去见乔礼一面。

    可是如今乔礼躺在病床上了,生死未卜,却还为他的日后操心,要帮他铺好一条康庄大路。

    他心里被恨意压抑住的感情,似乎又从四散的角落里冒了出来。

    乔鹤行疲惫地揉了揉鼻梁。

    他眼前一时闪过母亲葬礼时的样子,一时想起乔礼沉默的回应,一时又想起前阵子,他父亲还拉着他的手,说我如果没照顾好你,那我要怎么去见你妈妈。

    “你父亲没那么容易走的,”郁沉言的声音淡淡地在他身边响起来,乔鹤行侧过头,郁沉言在医院的长椅上依旧身形挺拔,神色也不见疲惫,“虽然当着儿子的面说父亲坏话不太好,但成了精的老狐狸,怎么会有这么容易出事呢。”

    郁沉言的声音很轻,轻的只有他和乔鹤行两个人听到。

    乔鹤行本来以为郁沉言是安慰自己,但是他转念一想,又察觉出了另一层深意,心头微微一动。

    他拿出手机,找了一张图片,递给郁沉言。

    郁沉言看了一眼,嘴角轻勾,“孺子可教。”

    乔鹤行心头的石头顿时放了下来。

    他再扭头去看手术室上的灯,心里就没有那种焦虑感了,然而脸上还是未露分毫,依旧是一脸凝重。

    又过去了半个小时。

    乔鹤行站起来,说他去走廊那边透透气,郁沉言点了点头,表示他会在这里守着。

    乔鹤行走到走廊的尽头,拨打了郁辞的电话。

    此时已经十二点多了,郁辞却很快就接了起来,声音非常清晰。

    “学长,怎么了?”

    走廊尽头的灯光不甚明亮,而往窗子外看过去,却能看见附近的商城还是灯火通明。

    这灯火倒映在乔鹤行的眼中。

    “我今天可能会回来的很晚,”乔鹤行说出这句话,就感觉到郁辞的呼吸陡然加重了,他心头有点说不出的柔软,跟郁辞解释道,“我父亲突然病重,现在我和你爸爸都在医院里,所以不清楚什么时候回去。抱歉,害你等到了现在。”

    “没事,我没有等很久,”郁辞慌忙说道,“你爸爸现在还好吗?”

    乔鹤行挑了下眉,“还好,估计再过半个小时就脱离危险了。你不用担心,早点睡。”

    他毕竟不方便多聊,哄了郁辞几句,让郁辞早点去睡觉,他就挂了电话。

    他重新从灯光昏暗的走廊尽头,走到了明亮的手术室前。

    他抬头的一刹那,发现手术室的灯变成了绿色。

    手术结束了。

    乔礼被从手术室推了出来。

    第21章“欺负”

    乔鹤行再从医院出来,已经快要凌晨四点了。

    刚刚他父亲从手术室被推了出来,医生预计他明天才能醒,既然知道这出所谓的“病危“,十有八九是乔礼自己安排的,乔鹤行就也没有了之前的焦躁与急迫。

    他在病房里守了一个多小时,漫不经心地和主治医生聊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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