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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婶早上刚从菜市场回来,买了点散云爱吃的西红柿炒鸡蛋,还有些猪肉,听说最近市里闹猪瘟,各家养猪的都拉出去埋了,猪肉价高了不少,往后还会更贵,她也赶紧存上几斤。

    虽说这个温先生也不差钱,但她这年龄可瞧得多了哩。

    他隔三差五才回一趟,说是屋里这位是他的妻子,但哪有不过夜的丈夫?这不得了病,只得耗着钱养着,但男人哪有守着一个疯女人过的,趁现在还有点夫妻情分,还能软下心花着钱,这要是走到尽头了,她的生活就难了哟。

    刚煮上饭,菜还没洗,散云就醒了,林婶也听林医生劝告叫她散云,或是云云,用帕子给她收拾收拾脸,转而从围裙里掏出手机,给温先生打电话。

    散云已经醒来,她的眼神浑浊的望着前方,林婶有时粗糙的手茧在脸上磨出几条红痕,她也没吱声,只慢悠悠的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梳着自己的头发,发丝一根一根的从头皮掉到地上。

    菜刚摆上桌,凉了一会,散云也还没出来。林婶刚想催催,门铃便突然响起,她赶忙又去开门。

    “她不是醒了吗?”

    温醉清脱着鞋,四周打量几番客厅厨房,又顺手拿过林婶递来的拖鞋,慢慢的走进客厅。

    林婶说,云云还在里面梳洗,可能要等一会。

    “这都几点了?”温醉清抬手看了看手表,直径走向她的卧房,随意的打开门,斜眼一看,散云还在那里梳头发。

    “就你那几根短毛,越梳越少。”温醉清揽过她手里的梳子,替她梳拢了几把,又撇下梳齿间掺杂的落发,握了一把在她眼前。

    他说,你看你掉的头发,早晚成个秃子,还不好好吃饭。

    散云直盯盯的看着那撺头发,木讷的,被动的听着他的嘲讽,直看了良久。

    得,又不说话了。非得弄她她才说两句。温醉清扔下梳子,一把拉过她的手,直拉得她歪歪倒倒的,按在座椅上才消停。

    林婶已经摆好了碗筷,又给散云盛了小碗的饭递到她的面前,散云倒也听话了些,拿起了身边的筷子。

    “怎么又是西红柿炒鸡蛋。吃些没营养的,你说这病怎么好起来?”温醉清不满的用筷子扒拉了几下菜,眼神缓缓的瞟向站在一旁的林婶。

    林婶干巴巴的笑着,有些局促,似乎不明白温先生怎么突然这么大的火气,她也委屈的说。

    “温先生,那个,是云云爱吃,上次就做了个牛肉,她碰都不碰,我这也是为了云云身子着想。”

    温醉清看着低头不吭的散云,已经扒拉了几口饭,虽不算多,也算吃上了,他便招呼着林婶一起入座吃饭,一边吃着,一边还嘱咐她。

    “晚上你得看看她蹬被不,她这习惯老改不了,夜里受凉了又要跑医院一趟。”

    “也别老给她做同一个菜,她之前还喜欢吃糖醋排骨,现在变成这个,这女人善变得很。”

    “有空带她出去逛逛街买买衣服啥的,老穿那几件多寒碜。到时候你刷信用卡就行。”

    散云只闷闷的吃着饭,手夹得极慢,温醉清看不过又给她夹了一大把,她动也不动,只吃自己夹的,到把他给气笑了。

    心想这女人,不理睬他,竟然还在意他夹的东西,装无动于衷连尾巴都藏不好。

    待吃过饭,温醉清便拉着她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看着她两眼放空的看着屏幕,突然想起事来,询问林婶,她上来后吃药了没?

    林婶正在洗碗,听见这话忙关了水,在围裙上擦擦手,赶忙从电视柜里翻起了药,一边又说。“温先生,你来的正好,云云不肯吃药,我怎么劝都没法子。”

    温醉清揽着散云的腰,收得紧紧的,听见这话一把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接过林婶手里的药,在林婶紧促的笑容中,带着她进了卧室,顺手捞起茶几上倒满了水的杯子。

    门,在林婶眼中缓缓的关上。

    他的手摸着瓶身上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拧开瓶盖,黄色扁平的药片摊在他的手心,他也不知这片小小的化学物怎么做到治疗的,一颗就比上一个人的身体器官。

    散云安静的坐在床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心,沉默得像是橱窗里里化着人型的木头。

    死寂般的空气,流动着缓和的呼吸声,偶时便是药片碰撞的声响,再无声息。

    良久,他问,为什么不肯吃药?

    他的语气好像带着可怜,但大多是带着嘲弄。

    “普通人一颗便是他们一个月的收入,他们忍着攒上几年才买一瓶。你就比较幸运了,碰见一个愿意为你花钱的冤大头,想有多少有多少,你还不肯碰?怎么,嫌它还不够贵?”

    散云开始拨弄着手指,左手食指打圈绕着右手食指,循环不停,外界的喧嚣像是被她隔了音,只有自己的手指在言语。

    “说话!”他疾步走到她的跟前,右手捏住她的下巴高高抬起,让她蒙着一层纱的眼好好的看着他,左手便拿着药瓶在她脸颊侧摇晃着。

    她看着他,就好像看着自己的手指般毫无表情,不说一句,不流神色,眼睛的一眨一眨,才能证明,她不是根木头。

    “你觉得以你现在的样子还会有人要你?嗯?何云。”他的右手转而轻轻拍打着她的脸颊,声音微沉,还嘲讥的挑了挑眉,接下来说的话就更重了、

    他说,你有见过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是个疯子女人的?你或许就该配个傻子,一疯一傻,多有意思,说不定就有政府救济你俩,省得我操这份烂心。

    他说,何云,你别忘了,我们两可不是什么夫妻关系,连证儿都没领呢。我可没这义务负责你一辈子。不过我这人就心肠好,看在以前的关系上给你弄套房子,还给你看医生。

    他看着她的神情终于有丝变动,右手捏脸的力气用大了些,或许他也是有点气了。“诶,你说你非要走,结果就弄成这幅鬼样子,那个男人也不管你,最后还得我来收摊子,何云,你就没点报答我的我要求不多,把药吃了,省得我叫林医生,麻烦死了。”

    散云或许真的听进去了,她看了看他的脸庞,转头看了看他左手已经拧开盖子的药瓶,抬手轻轻的碰上那个绿花花的瓶子,在他的满意中,渐渐的握住瓶身。

    然后,在他准备去拿水杯的一瞬间,拿起药瓶,瓶口直直的捂向自己的唇间,张着嘴,将药片全部灌进自己的嘴里。

    药片一股脑的塞进,她的脸颊鼓起两个扭曲的大包,有些药片散乱的落在她的身上,还有些落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你疯了!”

    温醉清惊愕的一下将药瓶从她的手里拽出,连忙按下她的身子,手指在她嘴里拼命的扣着,甚至伸到她的喉咙处,药片含着口水尽数掉落。

    她止不住的干呕,双手紧紧握住温醉清伸进嘴里的手,呕声连连,地上全是黄色的药片混着黄液。

    散云只觉得喉咙干烧得疼,上涌的胃酸也不好受,嘴里还有药片的苦味,她却看着一脸着急的温醉清,轻轻的笑了。

    他不是想她吃药么?那她就吃给他看,越多越好,吃死了也省得他唠叨。

    手指在她口腔里已经摸不到什么了,他看着散云笑着,扯着嘴角收回了手,站直了身子,在她的衣裙上抹去手指上的液体。

    “行,你是病人你最大。我跟一个疯子扯什么。”

    温醉清一把将那水杯掀翻在地,玻璃在地上清脆的摔成碎片,随即卧房的门一声打开后,再是重重的关上。

    散云,面无表情。

    三三:没想到自己会写这么久。。。索瑞啦。明天会准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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