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明白了,你什么清心寡欲为了她呀,你是自己不行,还给自己找个美名,我就说你虚伪,虚伪至极!”公孙遥怎么解气,怎么难听说,“你是在送她去拓金的路上纵欲过度的吧!”

    暖春听到此句,脸上的笑意瞬间全无,漠然站起身,“不好意思,我和小明先回去了,二位慢慢喝。”说着拉起小明就走。

    见暖春脸色突变,公孙遥有点紧张,不安问李凌天,“我是不是说多了?”

    “你说的哪句不多!”李凌天追着暖春而去。

    公孙遥十分不解,自己刚才没说到木姑娘什么呀,为什么木姑娘突然就不高兴了,也跟着李凌天出来。

    暖春和小明回客栈后直接回到自己房间休息,只要闭眼,就感觉李凌天压向自己。今天公孙遥再次提起,让她瞬间想起当时的每一个刻骨噬心的细节,似乎又跟着重新经历一遍。那是暖春心里无法磨灭的阴影,就算她多想忘记,都忘不掉,就算这层肉剃干净,可骨血里还有。

    暖春不敢睡,她怕再重复那个噩梦,她起身,拿起守心,出客栈,在街上瞎逛。

    深夜,街上已没有人走动,只剩暖春一个人飘荡。她走了一会,听到笛曲,这曲子她很熟悉,在寒梅院时,杜溪之就为她吹过此曲。这个人吹的比杜溪之好多了,她寻着声走去,一个黑衣人站在屋顶,风吹掀起他的衣袂飘飞,金色腰带在星光下泛着黄光,远远看上去李凌天冷俊清逸,皎皎君子,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美男子,但对于暖春则是恶魔,一个摧毁她的恶魔。

    暖春面对李凌天还是恐惧,但她必须面对这份恐惧。她飞身到屋顶,李凌天正好一曲吹完,叫了声“木姑娘。”

    暖春坐下来,李凌天也跟着坐下来,李凌天满心的找话说,说点什么呢,今天的事不要在意?不妥,万一人家没在意呢,净是自己此地无银三百两。他本想说月亮,一抬头,没月亮,哎,竟然找不到任何话题。

    “李兄,你这个曲子,谁教你的?”暖春幽幽地问。

    “哦,胡乱学的。”李凌天顺嘴胡诌,这曲子明明是林暮寒被关冷宫,他特意为林暮寒写的一曲。现在居然说成胡乱学的,哎,胡乱学的就胡乱学的吧,不改了。

    “木姑娘喜欢?”

    “嗯,挺喜欢。”

    “木姑娘喜欢,我给木姑娘多吹几曲?”他说着就要吹。

    “不用,一曲足以。”暖春止住他。

    李凌天本想再多表现一下,结果这个机会没了。

    “李兄,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李凌天心想,你别说问我一个问题,你问我百个,千个,万个都没问题,只要你愿意问就行。

    “如何才能让一个人生不如死,犹如炼狱一般?”暖春缓缓看向他,语气很轻,那个死字,音很重,恨意郁结。

    李凌天愣了一下,他没想过木姑娘会问这个问题,他略思片刻,“木姑娘想让谁生不如死?”

    暖春笑了,点滴星光下,笑的嫣然如花,“让你。”她笑意未去,那么美,那么冷。

    李凌天心开始抽痛,如何让自己生不如死,他记得暮寒在去拓金的路上说过,‘我要活着让你虽在人间,但却如陷地狱,我要活着看着你痛苦到无法呼吸,生不如死!’。木姑娘所问,和暮寒当时所说居然这么相似!一想到暮寒,憋闷难耐,心口的伤从来没有真正好过,一道接一道的剜着,只是这两日遇见木姑娘才不会心疼。

    “你要是觉得难以回答就不用回答,我随意问的。”暖春收回笑,看向远方墨黛夜景。

    “我只是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你。”李凌天抚着血梅说。

    暖春低头不语,跃下屋顶时对李凌天说,“多谢。”

    谢,你何须谢我,是我要谢谢你,李凌天想,原本自己的心如一片死海,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起任何波澜,以为此生就这么生不如死的煎熬下去,遇到你以后,心里突然想要找回那些奢侈的快乐。他躺在房顶,想着与暮寒在寒梅院的点滴,雪天他们在外面烤火煮茶,那是他最快乐的日子。当时暮寒把全身心交给他,希望下半生自己能护她安宁,可是他给了她什么!

    他亲手送她上绝路,亲手!

    第二天早上,他们围在一桌默默吃饭。

    暖春刚想去夹菜,李凌天拉起暖春坐到自己身上,暖春身后一个端着鸡汤的小二步子没稳,鸡汤连人一起飞过来,本来是要砸在暖春身上,被李凌天拉起避开后,直扣在对面公孙遥身上!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公孙遥呆坐那里,头还顶着一只鸡,热汤把他烫的几近失声,连喊都不会喊了。

    “公孙大哥!”小明食指小心翼翼戳着呆死僵硬坐着的公孙遥,“你没事吧!”

    “对不起,客官,对不起客官,实在抱歉!”掌柜看此情形赶紧过来救火,“您几位昨天住宿钱和吃饭前,我给您免了!”

    “免了?”公孙遥压制自己怒气,把头顶的鸡拿下来,“我都被浇成这样,你说免了就行吗?”

    公孙遥素来爱干净,甚至都有点洁癖,当众弄成这样,让他素日以来保持的翩翩公子形象瞬间化为乌有。

    “我赔,赔公子!”掌柜赶紧赔笑说。

    李凌天被挖苦多日,今天大仇终于得报,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暖春看他那样子,也笑了。

    公孙遥愤愤起身,回房间换洗。

    暖春没想到自己居然虚弱到这种地步,以自己的身手,这碗鸡汤完全可以自己躲过,这火灵蛇阳性太足,得找个地方好好调理一下。

    李凌天看到门外自己暗卫留下的记号,出了客栈。他回来对暖春和小明说,“木姑娘,小明,我有些事,要走了,就此别过。”他脚迈到门口,回头对暖春说,“木姑娘,你问我的问题,下次见面我定给你答复。”

    公孙遥换好衣服,梳洗完毕,出来只看到暖春和小明,“李凌天呢?”

    “李大哥走了。”小明说。

    “哼,不会又去妓院了吧!”

    “应该不是。”暖春说。

    “我也该走了。木姑娘,小明,我们也在此别过吧!”公孙遥说完,也翩翩出门。

    “真奇怪。”小明说。

    “什么?”

    “李大哥走了,公孙大哥也走了。之前他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呀!”

    “玉面青衣是不是只在秦国活动?”

    “对。在我们大汉,从来没听过玉面青衣暗杀的事。”

    “这就对了。”

    “什么对了?”

    暖春意味深长一笑说,“你太小,以后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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