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安谷充耳不闻,钦不定就要动步上前。

    窦成章一阻再阻,萧安谷一上再上,于是二人又开始赤手空拳格斗起来。

    在战场上窦成章是个殿后的,而萧安谷是个打前站的,打前站之人总是首当其冲,浑身都是一股蛮劲儿,相形之下,窦成章略失色。

    窦成章落了下风,仍摽着劲儿与萧安谷过了几招,最后他们脸上多少都挂了彩。

    曹竖子在那道门之后,萧安谷进不去,气得额上青筋迅猛坟起,毛发立睖如猬,也急得眼里插柴,他手按在腰间的剑上隐隐起了切手之心,“你给我立刻让开。”

    窦成章略无惧容,转而蹙起眉,面折他之过,“少侯与少君耦居无猜,兄妹之情罔间,令人羡慕,但男女终究有别,少侯就这般阑入内室,并不合理。

    从得知曹淮安登堂入室之后,就有一团三昧真火烧在胸腔里,此时萧安谷全然听不进一句劝,“信不信我拔下你的舌头喂猪吃。”

    “这毁的是少君的名声!到时候众人只会责备少君不知礼数,少侯舍得让少君受万人指点?”

    窦成章再接再厉,一句话里三提萧婵。

    在战场上他是殿后的,有时候带着一支残兵抵敌军的精锐之师,若光靠蛮劲儿难以全身而退,故而需使拙谋取胜。

    萧安谷对主公之怒是因为少君,那语及少君,则是唯一能让萧安谷冷静下来的方法。

    窦成章判断得不错,萧安谷听了他的话,面虽含愠色,愤亦未平,脚下却没了往前闯的迹象。

    窦成章当下宛转虚心再劝,还借萧婵之名抽扬他一番,   “不如与我一起,就在此处等罢。少君说的不错,少侯确实是个讲理之人,能当即去玼吝,实在令人佩服!佩服。”

    萧安谷哼哼地撇过头看向别处,不给他进去是吧?说是男女有别是吧?他眼睛一转,忽然扯开霹雳喉,断喝道:“萧——婵——萧——婵——”

    不给他进去他就把人喊出来,多大的事儿啊。

    窦成章:“……”

    一声“萧婵”响彻云霄,萧婵启门,见两个腯伟的男子在院央对峙,脸红筋暴的比温文尔雅的高了半截头,她甚觉得有趣,问道:“兄长怎么回来了?”

    萧安谷不答她所问,沉着脸,道:“萧婵你是不是把那曹竖子藏屋里了?”

    事情被切中,萧婵欲语踌躇,心虚地将两手笼在袖内。瞧她和母畜护崽似的,萧安谷怒气直喷,“你让滚他出来。”

    “他晕倒了,”萧婵摇头不答应,“滚不出来。”

    声音很小,萧安谷却听得清楚,他举步上前,气势汹汹地说道:“那就把他抬出来。”

    曹淮安不可能会乖乖的受着兄长的拳头,两人武力相当,真打起来都会受伤。萧婵乱了主意,她不想让兄长受伤,曹淮安他本来就像个将死之人,再添些伤没准儿就真死了。

    情急之下,她转身回屋,“啪嗒”一声栓上门,道:“兄长好不讲理,我再也不理你了。”

    萧婵的话化成一根毒针,穿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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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刺到耳肉里,萧安谷两耳骤疼,疼得两目兜眵若失,他一手养大的妹妹当面说他不讲理,为了另一个男人?他心作痛,耷拉着头离去,连侧旁偷笑的窦成章都不想搭理了。

    到了晚间,萧婵浅装淡饰,曹淮安枇沐头身后更上济楚的衣冠,也有点人模狗样。

    萧瑜匆匆诣阙,便由尤氏亲自款宴。

    萧婵挈着曹淮安到了大堂就不管他了,自顾挨到祖母身旁扯娇说笑。

    权势再大,长辈仍是长辈,曹淮安收去平日里的威风,谦逊地对尤氏和陈氏行了一礼,就和子女平日定省时行的礼一般。

    毕恭毕敬的一礼让尤氏和陈氏微微吃了一惊,尤氏反应疾速,忙请他入席。

    叙了姻戚礼,一场谈宴氛围洽洽,他们心照不宣,不叙不愉悦之事,只是互问近状如何。

    这是尤氏初回见曹淮安,他与他父亲曹雍也倒是肖似,生得天庭饱满,是福运之相,尤氏心下稍安,转头看着侧旁活泼乱动的萧婵,目光变得慈爱。

    没有萧婵在身边,曹淮安意绪无聊,忽想到周老先生说的话,他斜眼偷看尤氏,尤氏眉宇之间和萧婵果然一模一样,如今他不得不相信自己娶的人,情涂非常,身份也非常。

    萧安谷歪着头,眼瞪着与他相向而坐的曹淮安,轮到曹淮安开口时,他还想趁几句嘲讽一番,但一次次被母亲敛额阻下,他只索含忍怒火不发。

    萧安谷白日受了萧婵那句话的刺激,晚间又受母亲目光的指点,他面颈发赤,难以坐定,宴至中时,假言目涩,敬了几杯酒就离席了。

    一道踽凉背影,消失在月色下。

    萧婵坐在祖母肩头下,有一口没一口的喝汤,眼只往兄长离去的方向溜转,她世不曾见过兄长这样不开心。

    起先真以为他困顿疲倦,但他三宿不眠都精神百倍,应是独到庭中喝闷酒去了。

    一定是她今日情急之下说的那句话伤了兄长。

    错在自己,萧婵也难以坐定,酝酿着该如何为自己分辩,左思右想倒不如直接道歉,这事确实是她的错,何必再饰言不认错呢?

    萧婵袖过案上的栗子,亦托言目涩,接武离去。

    曹淮安一双梅目随萧婵而走,今日听到她护短之言,他心里乐开了花,但只是乐了一下,晚间的谈宴她眼胶在兄长身上,一眼都没往他身上看来。

    隔别良久,她好像一点也不想他。

    萧婵接着兄长的步武离开,一直走到了院子,院子燃了明晃晃的灯火,她目力又肆好,远远的就看到兄长陡的飞起一腿,踢在亭柱上。

    腿再结实,也不是臼腿,怎能比得上石柱。果不其然,下一刻萧安谷猫着腰,嘴一张一合呼呼的抽气。

    萧婵在原地突磨了许久才拖着讨好的尾腔喊道:“阿兄。”

    萧安谷闻声,刚才曲脊虾腰样立转成挺背直腰样,脚尖虽疼,声音却无半点颤抖,“哦,你不是说不想理我了吗?怎么还来与我这蛮不讲理的人说话?”

    他今日认透了萧婵,竟然为了一个毫无血缘瓜葛的男子伤他这个兄长的心,他白为她操心这么多年了。

    萧安谷又想起窦成章所说,时光荏苒,当初亲昵的兄妹今也需要别嫌,他五中更是感酸不已。

    以后都不能背着她飞檐走壁,也不能与她抵足看月亮数星星,更不能打雷的时候在她屋外守着。

    往后这些事情都只能让她名义上的夫君来做。

    萧婵冉冉缠缠走过去,放软了声,道:“今日是我错了,女口之言,兄长可别放在心上。”

    萧安谷投袂倒退,道:“你别误会,我可没生气。”

    他是个有骨肋之人,才不会因区区一言而生气呢。

    “阿兄我真知道我错了。”

    “那你错哪儿了?”

    “我不该伤口撒盐,明知道兄长无理,还当面拆穿,伤了兄长的面子。”

    绕了一个弯儿说他不讲理,这是哪门子的道歉?萧安谷脸色更沉,转过身,淡不济的说:“反正你就是没良心。”

    断片之后,更没良心了。

    淡漠的背影对着自己,萧婵心荒凉,捽住兄长的衣袖,道:“我真的错了,阿兄不要不理我,我把最喜欢的栗子送给阿兄。”

    萧婵剥着方才从案上袖走的栗子,且剥且缩缩搭搭的哭着,她低着头,一颗颗承睫的粉泪,转瞬就落在鼻凹处。

    背后响起啜泣声,萧安谷睨过眼,好端端的人儿已是泪光溶眼,脂粉与泪在脸上融成红一道,白一道的,她大半的力气都用在哭身上了,栗子剥到后头手儿颤,壳皮都没剥干净。

    萧安谷看她含泪剥栗子的模样,心头的火被浇灭,他拿过剥得不干不净的栗子送进口里。

    残留在栗子上的壳皮硌得牙疼,萧安谷咀嚼了好半晌,确认不会剌破喉咙才吞下去,他咂咂嘴,回味口中的香甜,“好了,栗子阿兄吃了,不生气了。”

    “真的吗?阿兄真的不生气了吗?”萧婵手里还攥着三四颗没剥的栗子,她手就丁点儿大,栗子都没攥严,都从指缝里露了出来。

    萧安谷一并拿过来给她剥了,栗子沾了些汗,有些拿不稳,他就在衣上擦了擦。

    萧婵还在追问着,萧安谷想与儿时一样摸头宽慰她,眼下有了顾忌,才抬起的手很快就放下了,:“嗯,不气了,不气了,再气你可就要哭个三天三夜,到时候祖母追究起来,我可要去跪香了。”

    他可是答应过祖母的,不能让萧婵哭的。

    萧婵得了回话开颜欢笑,反袖擦去脸上的粉泪,把脸上红一道,白一道,擦成了红一团,白一团。

    萧安谷做事情一向风风火火,栗子三两下就被剥得干干净净,送到萧婵口中。

    萧婵细细咀嚼栗子,吃完一颗,萧安谷又送来一颗,一颗接着一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她后悔袖了这么多栗子出来了。

    栗子吃完,萧安谷催促道:“好了,天还冷,你穿得少,快些回屋睡觉去吧。”

    了了一桩事,萧婵欣然应诺,回屋一路上与萧安谷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阿兄往后也要给我剥栗子。”

    “往后阿兄不能娶了妻子就冷待我。“

    “虽然我与阿兄不日就要分开,但阿兄一直在我心里的。”

    “阿兄心里可有我吗?”

    萧婵欢喜地说着阿兄长,阿兄短的,萧安谷竖耳倾听,但笑不言,心里道:一直在的。

    萧安谷送她到了院前,便不再跨进一步,看着她进屋落了锁,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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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了半刻才离去。萧安谷回己屋途中适逢碰到了曹淮安,他眉眼都没动一掐,还蓄意与他打个肩须拍。

    两人体魄不相上下,相碰之后脚下纹丝不动,身子也不晃,直挺挺的就似两颗苍天树木。

    【改了计划之后觉得没虐够男主……不过再虐下去估计就变成一篇虐文了,下一章是应该R,小瓮精要上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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