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向来淡定的沈息此刻却急迫一吼,紧接着身形微晃,几个着力瞬间悬至祭台上方,伸手便要去抓聂珵与秦匪风。

    可惜,他一手伸出去,却只来得及揪住聂珵的几根头发丝,给聂珵揪得哇一声叫出来。

    然后聂珵叫声还没落下,与秦匪风倏然消失在祭台之上。

    被完全浸湿的卦图重新自四面合上,仿佛方才黑漆漆的地洞从未出现过。

    “啊啊啊啊啊——”

    聂珵就嗷嗷叫着一路跌落,巨大的失重感让他一时施展不出轻功,不过他倒是自一脚踩空之时便死死抓住与他一起掉下来的秦匪风,只待他稍微缓过一丝力气,就毫不犹豫地把秦匪风往自己身子上方一带,心想可不能把他的宝贝傻子给摔坏了。

    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给秦匪风拉过来,就见秦匪风抱着他又猛地一翻身,紧接着“轰”地一声,两人摔在堆成山似的累累白骨上。

    聂珵感觉着身子底下久违的胸肌,却吓得动都不敢动一下。

    直到半晌过后,一声闷哼自秦匪风口中溢出,聂珵才“嗖”地抬起头,看见他缓缓睁开眼,呼吸平稳有力,紧绷的神经总算松懈下来,八爪鱼一样紧紧给他贴住:“我他妈还以为你死了!你又不会功夫你瞎嘚瑟啥啊!”

    “……”秦匪风没说话,就低头看着聂珵乱糟糟的脑瓜顶,独眼忽闪。

    他终于,能护他一次了。

    等聂珵在他身上蹭够了,突然坐起身,又抬头匪夷所思地看一眼头顶,脑子发懵地想,怎么撒个尿还能把地给尿塌了?

    “是因为血。”

    一个沉稳的声音适时响起。

    “什么?”聂珵一下没反应过来。

    “那应是一处机关,每场祭祀结束之后,祭品都要被放血,当整个卦图被血浸透,机关就会开启,把祭品送到这里,这周围的白骨,就是历来祭祀的牺牲品。”那声音停顿一下又道,“你方才……小解,正巧把我此前流在地上的几块血迹冲开了,意外触动了机关。”

    “……”

    聂珵闻言保持望天的姿势一阵发愣,愣完了,连头都没回就从秦匪风身上一刹那间弹开,指着秦匪风气急败坏道。

    “你咋又出来了!”

    秦匪风坐起身,默默看着他。

    聂珵心慌了,主要是秦匪风上一次恢复的情形他此刻还记忆犹新,他对这面瘫脸实在提不起好感,而且他才刚刚想通自己对傻子的心意,都没吃一下豆腐,怎么就不见了!

    所以他不死心道:“你这次也没中三尸蛊啊!”

    秦匪风看着他对自己抵触的模样,平静开口:“上一次,是因为三尸蛊发作时,触及我眼中的蛊王,蛊王异动,我才会偶然恢复。”

    “那你这次呐?”

    “这次是因为……你受了重创,蛊王受不了我的情绪震荡,迫使它又一次躁动,甚至强行想冲破桎梏出来。”

    “那、那你再让它动一动,给你送回去?”聂珵脱口道。

    秦匪风突然不说话了。

    聂珵见他阴沉沉看着自己,心下微微紧张,完了仔细一想,自己现在可有外挂呢,怕啥啊?

    于是他撞着狗胆继续道:“你把傻子还给我行不行?”

    结果秦匪风看了他一会儿,一下站起身,给聂珵吓得下意识后退一步。

    然后随着秦匪风一步步走近,聂珵心中紧张,脸上却假装镇定。

    “你不喜欢我吗?”

    万万没想到,秦匪风走近了,竟会问出这样一句话。

    聂珵翻掉了,大兄弟你是不是忘了你上次差点儿给我脖子拧断了?

    “您贵人多忘事嘿。”

    我可记着呢,我这么小心眼。

    秦匪风皱眉,他自然知道聂珵在指什么。

    他那时初次清醒,没能及时认出聂珵,还是后来他在奉仙大会上看到贺江隐的身影,追出去时才一点点想起自己失去心智后的一切,直到他想起聂珵在不寿山脚下捡到他,给他那件衣裳,那条发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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