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一试。”

    就在众人还都一副“此法虽好只是不太符合正人君子的做派到底该推谁出去执行做这恶人”之时,贺江隐却突然道。

    紧接着,他负身到聂珵身前,看着聂珵的目光阴沉决绝:“贺某既为四方御主,理应问出舍弟下落,也好给各位一个交待。”

    聂珵愕然与他对视,咋的了?我刚儿说啥了?

    杀猪焉用宰牛刀啊他大舅子,你这一上手,万一把我连着骚虫子一起打死了可就适得其反了!

    第36章实在憋不住了

    聂珵还没来得及抗议,只觉眼前忽地一花,一股强硬的劲风仿佛几百斤的重物怼在胸口,又给他瞬间卷出去,“哐”地一声,祭台周围一个火盆被他撞落,险些砸在他的头上。

    聂珵回过意识时,已然趴在地上,一股血喷出来,奈何他不能动,又全蹭在脸上,看着极为触目惊心。

    而秦匪风原本在祭台上被火烤得意识模糊,压根就听不懂众派叫嚣着对自己喊些什么——谁是贺云裳?他为什么要说出他的下落?包括他挨了曲卓那一锤重击,整个人依旧是茫然的。可他听见聂珵的话,虽然也不太能完全理解,但他就是奇异地听出来,聂珵的意思,是要替自己挨打。

    可惜不等他做出什么反应,聂珵就忽地飞了出去。

    “聂珵!”

    秦匪风眼看聂珵一动不动趴在祭台边上,用力地挣动起来。

    “贺云裳在哪?”

    贺江隐抬头看着他,面无表情问。

    “别打聂珵!”秦匪风就急切地大吼,然后语无伦次道,“贺云裳……贺云裳……他是谁?我……我想不起来……”

    然后就在秦匪风绞尽脑汁地想贺云裳到底是谁时,贺江隐视线又落在聂珵身上。

    聂珵被他看得心里一紧,果然,又一阵掌风当头拍下,聂珵被打得脑子一懵,浑身血液仿佛沸腾一般瞬时烧灼着他的每一根神经,他下意识想翻滚两下缓解剧痛,可手脚仍是不听使唤,迫使他只能张嘴发出声声惨呼。

    秦匪风一阵怒吼,身上铁链被他扯得叮当作响,眼看着聂珵惨呼声还未落下,便又接连受贺江隐几番毫不留情的重创,本就瘦弱的身子转眼间便伤痕累累。这巨大的视觉冲击让他撕心裂肺般绝望,可他除了拼命想那众人口中的“贺云裳”,别无他法。

    “贺云裳……贺云裳……贺云裳……”

    聂珵被贺江隐几乎不带间隙地持续施虐,头晕脑胀间,听到秦匪风越来越痛苦的呢喃和哀嚎,就忍着胸腔疼痛嘶哑喊道:“秦匪风,你给我闭上眼睛!”

    “老子一点都不疼!”聂珵呲牙咧嘴地道,“姓贺的你是手下留情了吗!我他妈谢谢你啦!”

    他胡乱喊着,一方面不愿让秦匪风太难受,另一方面也是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当真快要疼晕过去了。

    不过兴许的确起了些许心理作用,他好像在剧痛之余,隐约觉得身子迅速暖了起来,这、这挨揍还能驱寒气吗!

    “秦匪风!”而众人见秦匪风濒临崩溃的神情,却添油加醋道,“你再不说,你这小相好的可就要被打死了!”

    ——你再不说,你这小相好的可就要被打死了!

    结果这一句话,意外刺耳地敲在聂珵的心上,反反复复,如雷击顶。

    聂珵又一次狠狠摔倒在地,恍惚间不假思索地大喊:“说谁是他相好的?你再说一遍!”

    “说的就是你!”不知哪派的小弟子讽刺道,“死断袖!你们这些邪魔歪道就该一起下地狱!”

    聂珵闻言却喷出一口血沫,脸还贴着地,咧嘴笑了一下。

    笑完了,他好像听见内心深处传来一声轻微的碎裂,有什么突然冲破了他原本故意给自己打造的坚硬外壳。

    清清楚楚地跃在了他的眼前,他想躲都躲不开。

    聂珵自然不是什么都不懂,他虽然只有十二年的记忆,每日插科打诨逍遥自在,但他其实,还是区分得开,什么是父子,什么是爱人。

    他很莫名自己闲云野鹤了十来年怎么就突然对一个傻子动了小心思,他要是有断袖的潜质,怎么没先祸害两个问擎的仙子——那他早就被聂又玄揍死了。

    所以他一直假装,假装自己什么都不懂,一边没脸没皮地四处撩骚,一边又一遍遍否定他与秦匪风的关系,甚至睁眼说瞎话,逼着秦匪风管自己叫爹,到头来还给自己叫别扭了。

    这都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秦匪风是个傻子,一个傻子也许会依赖他重视他,但绝不可能爱上他。

    他那么绝顶聪明,他可不想做一厢情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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