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武哥!他的头发很脏的……”其他小孩儿立刻惊叫。

    而为首叫阿武的小孩儿显然十分好面子,一定要提着乞丐逼迫他给自己磕头。

    结果那乞丐刚一抬头,忽然“哇”地一下,稀里哗啦吐了阿武满身。

    “啊啊啊好恶心!!!!!”

    一帮小孩儿呼啦一下捂着鼻子四散开,只剩那被吐了一身的阿武。

    阿武就呆愣地看着自己一身污秽,半晌,终于回过神,竟扯着嗓子嚎起来,撕心裂肺的,好像不是被吐了一身,而是被捅了一刀。

    而那乞丐总算将胃里的馊菜吐出来,估计舒服很多,也不管耳边杀猪般的噪音,兀自心情愉悦地躺在地上滚了两滚。

    聂珵扑哧一笑,心想还真是个傻子,便要收回视线。没想到这时,又见几个壮汉被哭声吸引过来,其中一个尤为气势汹汹,手里还拎着把尖头铁锹。

    “爹!”

    阿武看见铁锹壮汉,大喊了一声,然后哭得更凶了。

    阿武的爹大步蹿过来,二话不说挥着铁锹便给了还躺在地上的乞丐狠狠一下,乞丐被打得呜咽一声,身子抖了抖,却也不反抗,好像早

    已经习惯了一般,只是蜷缩起来,在接踵而来的暴打中,死死捂住左眼。

    聂珵挑了下眉,之前乞丐抬头的时候,他看见乞丐的左眼似乎是瞎的,皮肉都纠结在一起,也不知这种情况下,他为何要拼死护住一只瞎了的眼。

    眼看不一会儿功夫,乞丐的身上已经血迹斑斑,裸露在外的两只手臂更是惨不忍睹,那阿武的爹依旧没有停止的意思,而阿武也不哭了,开始拍着巴掌给自己爹叫好。

    周围坐了不少人,都事不关己,没有一个上前阻止。

    聂珵活动了一下发酸的脖子,不知道为什么,心情有点烦躁,估摸着是那个阿武太吵了。

    而他刚一起身,却被身旁老板娘按了一下。

    老板娘神秘兮兮地开口道:“道长,我劝你还是别管,我听说那乞丐原本也是个十恶不赦的东西,后来遭了天谴才变成个傻子……”

    聂珵咧嘴笑一下,没等老板娘说完便道:“大姐,那傻子是什么人我没兴趣,我只是……想帮那熊孩子一把。”

    聂珵的“帮”字听起来格外真诚,老板娘一愣,聂珵已经踩着窗子翻了出去。

    聂珵动作却不怎么利落,袖子下摆刮在窗外的木板上,划了个老大口子。

    于是,聂珵心情更差了。

    这边阿武的爹早已打红了眼,根本不顾乞丐的死活,却突然听见阿武的一连串惊叫。

    回过头,只见聂珵正一只手肘架着阿武的脖子,跟好哥们似的拖着阿武,一路面带微笑,见阿武的爹看向自己,还点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停在客栈门前一口盛雨的大缸旁边,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给阿武直接怼在了里面。

    阿武吓得一边扑腾一边乱叫,聂珵就俩手叉在他的胳肢窝下防止他溺水,然后提起来又按进去,反反复复。

    直到聂珵右手一个打滑,差点把阿武给沉缸底儿,阿武的爹终于回过神:“臭道士!你干什么!快放开他!”

    说着,尖头铁锹飞过来,聂珵灵活地一闪身躲开。他好歹在无心台鬼混了十年,要说一丁点儿功夫都没学会,那是扯淡,他就是一头猪,也应该会飞了。

    当然,他还不如猪,他不会飞,但他那点能耐,对付阿武的爹倒足够了。

    聂珵把阿武捞出来扔在地上,然后笑着看他爹:“我在帮你儿子洗澡啊,你儿子身上这么恶心,你也不管管?”

    阿武他爹就是再没读过书,也看得出来,这货绝对不是给自己儿子洗澡。所以阿武他爹愤怒了,连带着其他几个壮汉,一起朝聂珵冲过去。

    聂珵在无心台见惯了问擎弟子精妙绝伦的身法,所以他看着这几个壮汉的动作,就跟看几头大象玩摔跤一样。

    结果就在他内心还有点小兴奋地想这一仗稳赢了的时候,突然间,周身一冷,空气中渗出几丝邪异诡谲的凶煞气息。

    聂珵心里一紧,顾不上去看几个毫无察觉的壮汉,就凭直觉抬起头,然而来不及他出言警告,一道黑影从空中急速扑来,一瞬间掠过一名壮汉的头顶,还未看清动作,便听那壮汉一声凄厉惨叫,额头已破开拇指宽的血窟窿,黑色的血汩汩流下,壮汉瞪着眼睛,转眼间便断了气。

    事发突然,所有人都呆愣在原地,直直盯着壮汉的尸体。

    直到聂珵一声厉吼:“看毛啊!还不都进屋!关紧门窗!”

    一堆人总算回过神,而混乱中,有人一边躲进客栈一边大喊:“活青子!是活青子!!!”

    听到“活青子”三个字,众人眼底的惊惧之色明显加重,不管不顾地四处乱躲。

    聂珵自然也早就意识到这是什么玩意,虽然在无心台从来没遇见过,但藏书阁里的典籍他倒没少翻,知道这玩意的可怕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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