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两个丫鬟一会儿就会醒,你让她们睡在你脚踏上,不过是两个奴才,也值当你心疼。”

    叶勉脚上被他咬的生疼,嘶嘶哈哈地揉着。

    死变态,怕是得了狂犬病了!

    庄珝走后,叶勉将昏睡的宝雪宝荷唤了起来,说要沐浴。

    两个丫鬟见叶勉寝衣背后都湿透了,额发也是汗津津的,唬得一跳,叶勉只敷衍说是做了噩梦,宝荷赶紧把人都叫了起来,在院子里的小灶上烧了水给他沐浴。

    沐浴完再在窗边晾干头发,外面已经晨曦淡淡,叶勉看了看屋子里的漏刻,倒是还能再睡上半个时辰,便打着哈欠爬上了床,却没成想,躺下了却没爬起来。

    许是被这一晚上的糟乱给魇吓着了,亦或是刚出了满身的冷汗就洗澡,在窗口吹风着了凉,这副身子竟发起热来,而且病势来势汹汹,待身边伺候的大丫鬟发现不对,去探他额头时,已经烫的厉害。

    宝雪宝荷吓得腿肚子都软了,赶紧跑着去正院禀告,等邱氏和叶侍郎着急忙慌赶过来时,叶勉已经烧得人都不清楚了,怎么唤都唤不醒,只躺在那里哼哼唧唧地说着什么听不明白的胡话。

    “去!赶紧去把葛大夫给我请来!”邱氏的声音一丝尖利。

    待大夫被丰今拽着袖子拖到宝丰院,又给开了方子,强灌了药,邱氏才想起来惩治这宝丰院,问清楚昨日的情形后,邱氏恨恨地一拍桌子,把宝雪、宝荷还有丰今全都拖下去狠狠地打了一通,又从正院调了两个大丫鬟过来服侍着。

    那边叶勉灌了药依旧烧得滚烫人事不省,邱氏抹着泪与赶过来的叶老夫人和大嫂何氏抱怨,“怎么这两年,每回的七月半都闹这么一出,去岁也是这一晚,突然就发起热来,怎么灌药都没用,娘,您说勉哥儿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缠上了?”

    “别胡说!”叶老夫人轻斥,想了想又不安道:“上回亲家给求的福囊可找出来了?让人挂在床头上去。”

    “一直在他床头挂着呢,”邱氏拿着帕子点了点眼角道。

    何氏也一脸担忧道:“弟妹也不用多想,想是巧了,刚那丫鬟不也说了,昨儿夜里勉哥儿发了汗又沐浴了一回,怕是夜里露水凉,硬生生给冻着了,”何氏肃了口气,“只咱们哥儿身边伺候的奴才着实可恶,若是我,定是不肯饶的!”

    邱氏冷哼了一声,恨道:“勉哥儿待人仁义,我是怕孩子醒了与我要人,不然大嫂以为我这次会留着她们!”

    何氏叹了口气,安慰道:“也是,别他醒了再因着这个闹上一场,病倒难好,只等他身子利落了,咱们再慢慢收拾,”

    叶老夫人也鹿头拐杖往地上一顿,哼道:“如今他身边的这几个伺候的日子长了,都以为小主子再不会奈何她们,便都不肯上心了,看我这次饶她们不饶!”

    守在床边伺候的宝年宝月二人早已吓得脸色刷白,拿着帕子给叶勉擦额汗的手细细地发着抖。

    叶勉自是不知周围都发生了何事,他这回烧得迷迷糊糊神志不清,几乎是昏睡着,梦里一会儿是这边的大文朝,一会儿又是那边的世界,待中途烧退了些,倒是也醒过两回,只是人却还是糊涂着,问话也不知道答,自己说些什么,他人又听不明白,吓的邱氏又哭了两场,叶老夫人在佛堂里求上好些时候,连叶侍郎都急得满屋子踱步乱转。

    待叶勉人真正清醒时已经是两日后,叶勉一睁眼就看见了他大哥和他嫂子,只是张嘴喊人却是发不出声。

    叶璟扶着他坐起来,一点点地给他润了些蜜水进去,叶勉往下咽的时候却是十分痛苦,抬起发酸的手臂摸了摸喉咙,心里知道这是扁桃体发炎得严重了。

    叶勉难受地倚在叶璟的怀里,蔫儿得霜刚打过一样,哪有半点平日里活泼的模样,叶璟心疼地不行,抱着他哄了又哄,姜南初急急地催着丫鬟们把药煎了出来,一口口地给喂了进去。

    叶勉虽清醒了人却没大精神,叶璟给他掖了被子,让他再睡上一会儿,叶勉却把他哥拽住了,不让他走,又示意给他拿纸笔。

    叶璟没有同意,只坐在床边隔着被子在他身子上拍了拍,轻声哄道:“你想说那天夜里,嘉贵妃的人闯进来的事对不对,可是吓坏了?大哥都知道了,此事自有我来处理,你只专心养病不必忧心,听话。”

    叶勉睁大眼睛,用气音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叶璟也没瞒他:“荣南郡王。”

    叶勉眼睛瞪得更大了些,叶璟轻笑了下,赶紧出声安抚道,“无碍,他人好好的,我们也没打起来。”

    叶勉伸出手,用手指在叶璟手心上写划着,“我不该收秦敖的那封信,是不是给大哥惹麻烦了?”

    “这事不怪你,那信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叶璟拍了怕他的手,道:“只庄贵妃的人以为是什么要不得的东西,两个蠢货罢了,倒吓到了你,死有余辜。”

    “死?”叶勉吓了一跳,在叶璟手上划着。

    叶璟摇了摇头,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轻笑道:“没死,不过落在庄珝手上也不太好,他那人手段向来阴绝。”

    叶勉心下一松,没因着他死了就好,又问,“他把他们怎么了?”

    “一人还好,还有一个吓得疯癫了。”

    叶勉愣在那儿,这人怎么还能给吓疯了?

    叶璟摇了摇头,“他中元节那天夜里把这二人带走后,便把人扔进了乱葬岗,逼着他们分开,让他们按着坟头次序,每人抄上一百个墓牌上刻的主人名与逝日,并威胁他们抄错一字便断他们一根手指,其中一人抄到一半承受不得,便如此了。”

    叶勉打了个冷颤,原来这便是庄珝的“只吓吓他们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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