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丞相,郑国大人正在商定封禅细宜。”

    “召二人进殿。”他站在高高的帝位上,发布施令。

    一声声庄严肃穆的传唤远去。

    ……

    姜晨身体恢复的差不多后,开始去了解周围。

    相对于他所了解的历史上的秦朝,胡亥的记忆中有些许不同。

    不过也许只是时间的流转而致使了历史时间的相对失真。毕竟,很多时候,没有一个真正的秦国子民可以生存,生存到历史流传的最后。

    致使编纂的历史,只能靠一代代口口相传,流传,最终而成。

    他所经历过的世界中,不乏度过秦朝这一辉煌的时代的。但每一个世界对事件的时期记载,都不免疏漏和不同。

    不是亲身经历之人,又怎能记着时代的细微之变。人若蜉蝣,以百年之身,记千年之事,又怎能事事精确。

    即便是活过千年万年,又能对于这份记忆,做些什么呢?去改头换面的经历着所谓的时代,最终于己……

    哼。

    姜晨面无表情,站在石桌前。蝴蝶落在粉色的桃树枝头,翅膀微动,然后停滞。似乎在静默的望着那静立的少年。他不过十二岁,容色烂漫,任人提不起警戒之心,带笑的凤眼看起来有些妖魅,但神色却是稳重冷静无比,全无任何面貌上的柔弱之气。少年穿着一身深青色锦云纹的深衣,腰间挂着一枚白色锦羽玉佩。

    雨水从伸出处凉亭的桃花枝头滴落,落入流水,微微滴答一声清响。

    游鱼微惊,四散开来。

    他的指尖落在石桌之上,轻轻抚过,一片冰凉。很显然,若是正史,目前这种立式桌椅,还不该出现。

    即便是王公贵族之家,新奇之物颇多,但王宫之中,大约也不会有人接受跪垫以外之物。

    历史要事,与他许多不同的记忆,倒是大致符合。

    今六国已灭,秦皇统一度量衡,车同轨,书同文之事已提上正轨。近日是因泰山封禅之事,是以丞相李斯才从书库离开,赵高抽出时间“考校”少公子胡亥秦律,程邈尚在西苑继续对小篆隶书攻坚克难。

    只是,少公子胡亥前些日子伤寒,病重晕倒,正好躲过了赵高这位外师功课之事。

    公子将闾跑过来,见他坐在树下发呆,问,“十八,父皇去看你了?”

    姜晨看着那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没有应答。

    对于这样的待遇,将闾早已习惯了。除却大哥扶苏和十八弟弟胡亥,父皇根本连其他孩子的姓名都不记得。因此胡亥偶尔会高傲一头也十分正常。胡亥为人怪癖,何况他跟着那个阴沉沉的赵中车府令学习,脾气难以捉摸。

    只是秦宫的儿女,对于他们的父皇,经韬纬略的千古一帝,畏惧之余,无一不爱戴崇敬。因此听闻胡亥病重,父皇前往探望时,个个羡慕不已。将闾正好是其中一个,也正好看到了胡亥而已。

    可见即便一年中只有四次帝王来考问他们功课时,他们才能见到自己的父亲,即便父皇从来都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众皇子对他的崇拜,还是分毫不减。

    将闾道,“身体如何?”

    姜晨答,“已无大碍。”

    “嗯。今日见你痊愈。我等便也心安了。过几日你能来上课,夫子一定会很开心。”

    “胡亥必到。”

    将闾:“今日长乐坊起大乐,可要去么?”

    “……”姜晨微有迟疑,继而道,“兄长一起吗?”

    将闾被他一看,心头一暖,“自然。”

    胡亥不像父皇面貌有棱有角,生的很具有攻击性。他完全继承了他母亲的美貌,一双眼睛似弯非弯,总是含着笑意,瞳色疏淡,仿佛蒙着一层雾气,看向人时,天真之色尽显。他虽不像是大哥那般轩然温柔,行立章法君子之风,却另有一番可爱之处。否则,父皇也不会如此喜爱他了。

    因此将闾似乎,也忘记了,平时总是独来独往的胡亥,此次竟应他之邀一同出宫……一对上胡亥天真烂漫的笑眼,竟将可疑抛却的一干二净,统统归之于稚子心性。

    “嗯。走。”姜晨站起身。

    将闾十分自来熟的牵起他的手,非常开心道,“好吧。随六哥走吧。”

    姜晨眉尖微蹙,也未抗拒。若他一人独自出宫,只怕宫人跟随阻碍,更令人厌烦。

    公子扶苏加冠,奉命与蒙恬将军镇守北地抵抗匈奴已有六年了。如今重归皇城咸阳,正是因封禅之事,暂代国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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