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如此之人记恨,实在可怖。

    梨园在大明宫内庭东南一角,中有假山,小池,凉亭,幽竹,所摆所设无一不是尽善尽美,天下至尊。

    七月荷花开遍。

    碧叶连天,水波粼粼。

    还未至其中,便远远传来歌舞之声。

    夏子谦脸上也出现了些许放松之色,乐哉悠哉地穿过拱门,从白玉桥穿过,到了梨园。

    李隆基神情严肃地坐在主位,武惠妃伸出芊芊玉手,从果盘上拿起粒葡萄剥了喂他,娇声安慰道,“陛下莫要气了,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依臣妾看那,也是李大将军办事不利,陛下一向勤政爱民,深得百姓爱戴。李大将军主动请缨,陛下为了百姓安宁而准许,这二人却辜负了陛下期望。天策府沉寂多年,出师不利,也尚可谅解。”武惠妃微微一笑,转口提到了太子几人,状似不经意地提醒道,“李大将军毕竟也过了热血年纪,倒是新长成的几位皇子,个个都想进天策府为陛下分忧呢!”

    李隆基拨开她的手,怒气不消,斥骂道,“……分忧分忧!你看看这李承恩!敢提前让天策都回去!他还敢跟秦颐岩跑过来说请罪!匹夫!草莽匹夫!”

    他顿了一顿,看着惠妃,就想起来天真率直的儿子李瑁,当即对身为太子的李锳更不满了,“至于皇子,朕还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朕还没出事呢就个个想钻到军营里去!哼!瞧瞧李锳,成日里话不敢多说一句!作为太子,半分没有勇武之气,如此下去,大唐如何能放心传他手中!”

    武惠妃闻言,被李隆基拂开手而炸生的不悦当即消弭无踪,美丽的脸上露出温柔而善解人意的笑容,“陛下多虑了。太子殿下温和有礼,敦厚朴实,友爱弟兄,正是天下典范。只是如今还年轻气盛,行事总归会有些失当。”

    李隆基看着她美丽的面容,又听着这妥帖的话语,心头火气总归去了些,“爱妃便不要为他们开脱了……朕那几个儿子的德行,朕还不清楚了。作为太子,都年过弱冠了还行事失当!哼!”他撇过头气了会,提及李瑁时倒是放缓了语气,“倒是瑁儿,他如今也将已有十四,可有什么心悦的姑娘?爱妃照看着些,回头朕亲自赐旨。”

    武惠妃喜上眉梢,语气都变得昂扬起来。若是瑁儿大婚能得陛下旨意,这是莫大的荣耀。她连忙离座,向李隆基一拜,“臣妾替瑁儿谢陛下关怀。”

    李隆基也离了座,伸手扶起她笑道,“惠妃勿需多礼。瑁儿天真直率。是你我爱子,婚姻大事,朕岂能不关心几分?”

    武惠妃欲语还休,“陛下……”

    被自己的妃子用如此倾慕崇拜的目光看待,还是让李隆基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见到兵败的李承恩时的气愤终于消解下去,搂着武惠妃志得意满,兴头一起,拉着夏子谦道,“爱卿呐!良辰美景,不如给朕作首曲儿纪念一下。”

    他虽说的问话语气却不容置疑。

    夏子谦心头一慌,看到那一池灿烂的荷花,当机立断跟着脑海中的声音念道,“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李隆基摸了摸下巴,良久,大声赞道,“好!好一个映日荷花别样红!夏爱卿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好!”

    如此便没了下文,夏子谦还未说话,李隆基已与惠妃嬉笑着走远了。

    远远的还听得一句,“爱妃比莲花可别致许多。”

    夏子谦:……

    高力士:……

    高力士:“夏常侍,你看,是留在偏殿,还是先行回府?”

    夏子谦伸着头,越过高力士望着李隆基与惠妃搂搂抱抱的调笑背影,脸色难看,一言不发扭头离开了。

    高力士:……

    被三催四召的喊进宫,结果没和陛下说上两句话又要走,是他他也难受。

    夏子谦坐着轿子,还特意去了趟长安西市,路过当铺时,倒是表现的很有兴趣,进去查看了一番,掌柜道,“客官当些什么呀?”

    夏子谦从袖中拿出一个布囊,“琉璃翠,乌首梗。”

    六里坪,戊时一刻。

    掌柜挑了挑眉,语气变得认真了些,“得了,客官,东西当在我这儿,保管没有问题。你不吃亏!”

    消息一定送到,请大人放心。

    夏子谦听闻此言,满意的点了点头。

    夜幕落下喧嚣的梨园也渐渐归于平静。

    夏子谦吹灭了房中烛火,窗上的人影消失了,显然已睡下了。暗中,他却转眼之间披上一身夜行衣,打开窗子,从暗沉的夜幕下,长安静寂的墙头街角飞掠而过。

    任谁也想不到,平日表现的文采卓绝武功低下的常侍,却也勉勉强强算得上一个武林高手。

    夜色更深了。

    城郊的林木的黄叶落满了,六里坪更是如此。

    夏子谦翻过城门,在这片黑暗中落下来,长长短学了三声鸟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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