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转身时,看着桌上信,黑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只剩下他一个人站在那里,盯着那封信发呆。

    不对,他是不会让顾知安失望的,好戏才开锣。

    拿起信,拆开看了一眼,林昭冷笑一声,直接将信烧掉。果然不出所料,开始着急了,倒是也没有那么蠢,直接亮出底牌,否则真的蠢得无可救药。

    抬脚踏出屋子,林中木屋,鲜有人迹,不说进山打柴的农夫,上山狩猎的猎户,连林子里的动物都很少会踏足这里,不为别的,只因为这周遭的一圈竹林是按着五行种下的,不懂五行的人,连这木屋在哪都不知道。

    一抹青衫隐入竹林中。

    “小王爷怎么有空来我这,我还以为,刚回来,肯定是很忙。”裴月薇笑着替顾知安倒了一杯茶,这是她家乡的茶,来王府三年,其余的事情没做,在自己的小院里种了一小片,每年摘下的茶叶,也不过刚好泡十壶。

    顾知安知道的时候,给这茶取了个名字,十方。

    一手握着茶杯,另一手轻轻敲着桌面,“月薇,你到府上,三年了吧。”

    “是。”

    “还有两年的时间。”顾知安提了一句,“两年时间一到,你做不到,你该知道你的下场,我说过的话,说到做到,顾烽那老头子,可不好糊弄,看着是挺和善,要知道,这秦国的江山,有一半是他打下来的。”

    当年威震天下的顾烽,老了,那也还是会咬人,会杀人的老虎。

    裴月薇手上倒茶的动作一顿,拂了袖子,轻轻点了头,“月薇记得,这等大事,如何能忘,只是学艺不精,一年一次的机会都把握不住。”

    “有时候,人要学会变通。”

    “变通?变得和你一样?”

    人未到,声音先到。

    林昭走进来,笑看着裴月薇,点了点头,而后看向顾知安时,眼神多了些深意,“小王爷不去卿雪楼里看看,我刚才路过时,可都在问我,小王爷是不是忙得不可开交,竟然不去她们那儿坐坐。”

    闻言顾知安挑眉,笑了笑,“卿雪楼是要去的,不过不是现在。”

    “你倒是雨露均沾。”

    裴月薇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笑了起来,“小王爷和林公子何必为了这事动气,不妨喝一杯十方,解解夏日的暑气。”

    解了夏日的暑气,免得天干舌燥,一言不合便要嘴上耍功夫。

    一杯十方入腹,的确是解了不少暑气。林昭和裴月薇谈论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还摆上棋盘,让顾知安这个对这些并无多大兴趣的人只得坐在一旁观看。他虽不感兴趣,可也学了一些,看得懂棋路。

    林昭还真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竟然半分不让,将裴月薇的棋路堵死了。

    “月薇认输,林公子当得起洛阳第一人。”

    “哪里,侥幸。”林昭笑着摸了下巴,挑眉看向顾知安,“要不要出门去走走?刚好你请客,卿雪楼的软雪糕可是洛阳一绝,去迟了,可就没了。”

    顾知安起身,朝着裴月薇点头,往外走时不忘笑话林昭,“你什么时候也这么贪嘴,话不可乱说,东西也不是能胡乱吃的。”

    两人并肩离去,裴月薇站在那里,摇了摇头,转身看向挂在房中的一把剑——是她父母的遗物,她来时就带着,至今,也只出鞘过三次。

    她爹曾说,剑出鞘,必要见血。

    裴月薇

    第一回出手,就没做到,不是一个合格的用剑之人。

    “小王爷!”卿雪楼的青姑娘,说是姑娘,已经是三十有六的年纪,不过风韵犹存,颇有韵味,一双勾魂夺魄的凤眸内,尽是看不厌的风情。见顾知安和林昭来了,笑着迎上前,手拿蚕丝绢,“两月不见,小王爷更俊朗了。”

    “还是青姐姐会说话。”顾知安脸上笑意分明,不露声色避开依靠过来的丰腴身子。温香软玉虽好,但偶尔也会要了命。

    林昭站在一旁偷笑,清清嗓子,“青姑娘还不知道吗?小王爷可只喜欢你们这里的忘忧姑娘,忘姑娘在吗?”

    “在在在,可不在等着小王爷吗!”青姑娘笑了笑,转过身朝楼上走去,“红丫头,让忘忧准备接待小王爷了!”

    林昭看着顾知安,见顾知安的脸色,无辜的耸耸肩,露出一个和善的笑,“还不去,可等了你两月,难为一个姑娘了。”

    顾知安上前一步,从袖中拿出银票,往青姑娘怀里一塞,“今天卿雪楼所有客人的账,我结了。”

    从顾知安进门后就一直在观察的众人大声叫好,给足了顾知安面子和排场。整个卿雪楼里,巴不得能近这位小王爷的身,也能沾得一点豪气。财大气粗的人不少,可像顾知安这样出手阔绰的,可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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