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许医生请过来吧。” 她说。

    宋秘书点点头,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外走。

    “不用了。”薛言说:“只是皮外伤。”

    边至诚冷哼一声撂下手杖,坐在沙发上一边给自己斟茶一边语气不虞的说:“请过来!”

    他肩背和胳膊上都有伤,边颜有种无处下手的感觉,“先坐下来吧。”

    薛言沉默着。

    “她让你坐你就坐。”边至诚低喝。

    薛言这才坐下。

    怕伤口黏住衣服待会儿撕下来会很疼,边颜把手伸到薛言胸前解着他的扣子,他脸颊微微一红,倒是没有躲开。

    边至诚瞠目结舌,“你你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

    一掀开衣襟就看见肩膀上青青紫紫的一片,她神色一紧,忍不住埋怨,“爸你下手太重了!”

    边至诚撇过脸,“跟他做的混账事比起来,挨一顿打算轻的!”

    边颜帮薛言脱下衬衫,然后一直盯着他裸露的后背察看伤势,嘴里冷不丁冒出一句,“你好白啊。”

    薛言:“……”

    男人骨骼匀称,肌肤白净细致,一颗痘痘都没有,肌肉分布的也非常漂亮。

    薛言几乎不泡健身房,也不知这身肌肉是怎么长出来的。

    边至诚不爽的干咳了一声。

    边颜这才回过神,“他做错了什么?”

    边父其实一直避免在她面前谈及公司事务,这次也算破例了。他瞪着薛言,“你瞒着我跟陈华茂那个暴发户合作高架桥工

    程,他能给你多少好处,钱还是股份?为了点蝇头小利胳膊肘往外拐,真拿我当瞎子?”

    薛言安静的听他说完,才不急不缓的开口解释。他眼帘低垂,神情恭敬,“不是的爸。陈华茂那边的项目工程已经在启动

    中了,但是资金我一直没有给到位,长此以往他那边只能停工,到时候我们再从中间介入,不仅能省一期工程的费用,还能完

    全吃下这块肉。”

    边至诚眉头一紧,望着他的眼神也变得深沉起来,“你一开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薛言想要点头,这个动作牵动到了肩膀上的伤口,他轻嘶了一声才说:“是的,陈华茂靠妻子发家,核心资产都在他老婆手

    里攥着。最近他在外面包养的情妇怀了他的儿子,一直闹着要正名,他才背着老婆接了这个项目。所以即使出了岔子,他也只

    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正巧许医生这时候脚步匆忙地赶来,一进大厅就火急火燎的用眼睛搜寻病人,“听说薛言胳膊折了?”

    边颜:……宋叔叔总是喜欢把情况往严重了说。

    边至诚若有所思地站起身,他放缓了态度,“先让老许给你看伤吧。”

    薛言:“谢谢爸。”

    边至诚还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许医生想就近在客厅给薛言处理伤口,他摇摇头,“去我房间。”

    边颜还在想自己要不要跟去,薛言望着她开口,“你现在要走吗?”

    ……所以这是不希望她在场的意思?

    她顺势点点头。

    薛言的唇抿了一下,表情分明有些急欲掩饰却又掩饰不住的失落和委屈。

    边颜:“……我陪你上去。”

    ……

    许医生收起出诊箱,“你爸还算手下留情的,骨头应该没事,就是表皮受损有点发青肿胀。不过最好还是去医院拍片检查

    一下。”

    薛言点头,“我知道了,谢谢许叔。”

    许医生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就跟着宋秘书离开了,

    边颜略带怀念的环顾四周,这间房很久没有住人了,依然窗明几净,不见一点灰尘,可能是每天都有人打扫的关系。

    “爸爸性子急,以后有什么误会尽量在电话里说清楚,不要每次都傻乎乎的挨完打以后才解释。”

    “电话里他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

    “你可以发邮件啊,邮件他一定会看的。”

    薛言笑笑的睨着她。

    她蹙了下眉,“不过爸真不应该因为这种事误会你,你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背叛边家。”

    薛言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水杯。

    他那只手受着伤,边颜替他拿了过来,看着他喝水时喉结滚动的样子,忽然有点害羞,“你要不要先把衣服穿起来?”

    薛言动作一顿。

    “你裸着我没有办法不看你那里。”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胸口,褐色的乳首在冷空气的刺激硬成了一颗石子。

    他的表情僵了僵。

    边颜忽然理解了自己以前为什么喜欢他,跟这么一个极品大帅哥长年累月的待在一起怎么可能不动心呢!

    她从柜子里翻出一件长袖睡衣递给他,“快遮一遮。”

    薛言接过穿上,一枚枚非常严谨地扣上纽扣。

    边颜看的想笑。

    “你这么纯情真的交过女朋友吗?”

    以往老宅有她在的时候,可以感觉到薛言会很放松,就像今天,他似乎尤为温和。

    他们很久没有这么放松下来说过话了。

    “我交没交过你最清楚。”

    边颜歪了下头,“苏觉算一个吧。那个时候你们经常约会,但是又担心传出绯闻,还拿我当过挡箭牌呢。”

    薛言蹙了下眉,“你觉得那是我跟她的约会?”

    边颜被他问的一愣,“不然是谁跟她的约会?我吗?”

    薛言脸上阴晴不定。

    那个时候,边至诚已经隐约察觉出了他的心思,不让他多见她,也不允许他们私下相处。

    每次只能假借邀苏觉谈剧本的名义才能把她叫出来。

    他只是想多看看她,想多跟她待一会儿。

    他想要约会的对象也不是苏觉,苏觉才是真正的挡箭牌。

    但是她越来越心不在焉,在他身边,她竟然和别的男人嘻嘻哈哈打游戏,满脸晕红很开心的样子。

    (我要开始疯狂黑男配了!喜悦!)

    入戏太深

    既然这样,也就没有了和苏觉见面的必要。

    可他眼中隐秘而甜蜜的约会,在她眼里自己却是作为陪衬出场的。

    之后边颜又跟他聊了几句,薛言显得怏怏不乐,注意力也显然没有放在她的话上。

    见他这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她自觉退了出来。

    临走前又被边至诚拉着父女俩谈了会儿心,大体内容为“你年纪也不小了该谈男朋友了,

    んǎιτǎиɡsんυщU(海┣棠書屋),◤℃┣ 0┣M咱家富裕也就不计较对方钱赚的

    多不多家底厚不厚,谈之前你拉来我看看,人品怎么样我一眼就能瞧出个大概。当然如果你没有遇上喜欢的话,我这边给你预

    备了几个不错的人选,都是一等一的青年才俊……”

    边至诚一边说一边观察她的神色,见她面露抗拒也就没有继续强求。

    临了了,还是忍不住劝一句,“薛言就别想了,我知道你从小喜欢他,但他毕竟也算是你的半个亲人,传出去不好听,而

    且他也配不上你……”

    “爸我不想了。”

    边至诚后半截话还没说完,生生噎在喉咙里。看她神情认真不似作伪,语气也没有太勉强,他愣了几秒才说:“……那就

    好。”

    ……

    最近迎来《毒瘤》整部戏最精彩也是最难演的部分,男主的精神状态在女主无微不至的照料下有了好转的迹象,同时对她

    的依赖性也越来越强,甚至不能容忍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第一部戏就是这种高复杂度的表演,边颜能直观的体会到覃胤的压力,以至于出现了拍完后久久不能出戏的状况。

    上一秒还在戏里对苏觉深情款款的他,下一秒就能把这种偏执的恋慕无缝转嫁到她身上。

    边颜正跟方导探讨片中人物的行为逻辑,感受到背后那道热烈而黏腻的视线,有点发毛的同时,也有点点暗爽。

    宝贝从前那么高冷又难哄,哪能现在这样,除了工作以外的时间几乎都黏在她身上,还特别会撒娇。

    还在谈话间,一只修长的手臂缠住她的腰。或许是他们聊的太久了一些,覃胤有些吃味,就跟过来了。

    方导的嘴角抽了抽,“行了,我心里有数了。”

    肩膀一沉,覃胤像一只大型犬一样拥住了她,声音轻轻的,“聊完陪我吃饭吧。”

    边颜:“……哦好。”

    “今天早上一称瘦了三斤。”

    边颜心疼的回转身子摸摸他的脑袋,“回去我给你做好吃的。”

    覃胤嘴角微弯,“不要带到剧组,不想给其他人吃。”

    边颜答应着,又摸了摸他的头发,发现还很浓密才放心。

    其他人(方导):“……”呵呵我有老婆。

    作为“体验派”,覃胤出现入戏太深的情况他可以理解,但一般来说对象不应该是对手戏演员吗?怎么一扭头就把这种情

    结转移到了边颜身上?就因为她是创造安渝的人?

    算了,不管演员心里怎么想,戏能演好就行。

    下午有段吻戏,是孟南丞恢复神智后和女主之间的第一个吻。覃胤把苏觉挤在桌椅之间,苍白的唇轻轻压过去,谨慎又克

    制的,带着些微的试探。

    苏觉没有躲,可也没有产生温和以外的反应。

    这个画面很重要,要拉近景,所以不可能借位或者用替身。

    平心而论拍的挺唯美的,镜头语言也传达的很到位。

    一场戏拍完,苏觉跑到监视器前回看自己的表现,然后跟导演讨论,她的助理就跟在屁股后面拍,到时候再当幕后花絮放

    出来,还可以卖一波认真敬业人设。

    覃胤走到边颜面前,然后接过她手中的矿泉水瓶喝了一口。

    边颜从旁边的桌子上拿了一瓶未开封的给他,“喝这个吧,那瓶我喝过了。”

    “你的口水我都吃过,还怕喝你喝过的水?”

    边颜连忙撇头看了眼四周,担心被别人听见。

    覃胤把水还给她。

    边颜没接,“还剩半瓶都给你。”

    他笑了笑,“吃醋了?”

    “工作需要嘛,我不会乱吃醋的。”

    “现在怎么变得通情达理了。”

    “通情达理不好吗?”

    “很好。”覃胤笑意微敛,“但是不需要。”

    剧组照旧很晚才收工,离天亮已经没几个小时了,边颜提议,“就住酒店吧,这样你也能多睡一会儿。”

    覃胤不置可否,“你呢?”

    “我啊……”边颜有点犹豫,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过去弯腰坐进了保姆车,“庄晏还是住你对门吗?”

    覃胤也看到了,“没留意。”

    “我还是回家吧,我睡相不好,怕影响你。”

    说完这句话,她明显能感觉到覃胤的心情沉了下去。

    她的睡相是真的很差,除了那几次被做的没有力气动弹,这几天夜里经常感觉到覃胤睡到半截帮她搬手搬脚调整姿势。

    如果他不管她,她睡着睡着感觉旁边有人就会往床沿靠,然后“扑通”一下滚到地上。

    家里的司机已经把车开了过来,就等在路边。

    “好。”覃胤说:“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给我发消息。”

    第二天边颜拎着打包好的饭菜赶到剧组,非常吃惊的发现覃胤的气色竟然比前一天更差了,眼底的黑青用了两层遮瑕才盖

    住。

    “宝贝你昨晚没睡吗?”

    “失眠。”

    “工作量那么大还会失眠吗?”昨晚她可是一沾枕头就睡了。

    覃胤抬眼看着她,没说话。

    边颜忽然明白了什么。

    ……孟南丞也是离了安渝就整晚整晚的无法合眼。

    宝贝真的是……入戏太深了。

    (凌晨继续,这时候被逼分手就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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