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相 作者:若花辞树

    了她的身子,舒适而倦怠。

    刘藻的呼吸平缓起来,一下一下,绵长而规律。谢漪站起身,走到床边,替她掩了掩被角,又用手心试了试刘藻额头的温度,确定没有发热,方安了心,回到书案后,继续手中的事。

    大病之后,四肢酸乏。又因医官叮嘱,务必要再养上半月,刘藻便一直在寝殿中,不曾往前朝。

    幸而前朝有李闻支应,还有韩平也能顶事。她升任廷尉后,上手极快,且借着孙次卿的案子立了威,虽后来居上,竟无人敢轻视。

    至于禁内,原先她还得看一看账册,管一管宫中黄门与女官的提拔与贬谪,但谢漪来后,便不必她过问了。

    前朝后宫,都用不着她。刘藻也只能好好养病。

    这原是很好的,她什么都不必管,安安生生卧着便可。但谢漪不理她了。刘藻便是怎么都不安生,时时刻刻都想着这一事。

    她在床上卧了半月,眼下好全了,便yu起身,但医官不许,要她再多歇上两日。刘藻正yu动怒,便见谢漪捧了饭来,连忙调转脸色,严肃道:“就听爱卿的,朕多躺上几日,养病总得打根底养好了才是。”

    医官做了一揖,当面忍着,背过身便难掩笑意。

    谢漪自也听到了,却是不动声色,将托盘置于几上,过来扶刘藻起身。

    刘藻虽已病愈,身上却乏得厉害,抬抬胳膊都觉无力。谢漪来扶她,她连忙歪到谢漪身上,口中气喘吁吁道:“多谢漪儿。”

    她就是再虚弱,也不至于喘成这样的。

    就是装的。

    谢漪将她扶起,好好地在她身后垫了迎枕,使她靠得舒服。刘藻假作虚弱,仍是半歪在谢漪身上。谢漪既不动,也不催促,由她靠着。

    她蹭到谢漪肩上,对着她的耳朵,委屈道:“你真不理我了?”

    谢漪的耳朵立即就红了,眼中也有了笑意,她忙克制住,冷声道:“先用膳。”

    刘藻沮丧,谢相还是不肯理他。但她也不敢再赖在她身上了,乖乖坐起,靠着迎枕。

    谢漪将汤匙递上,刘藻接过,不知怎么兴许是无力,平日小巧的汤匙这时握在手中竟有些沉。她嘟哝道:“使不动。”

    这汤匙是嵌了金的,的确有些重量,萌萌方病愈,还是别使力的好。谢漪想着便接了过来,亲手喂她。

    刘藻又活过来了,她口中淡着,没什么胃口,可谢漪喂她,她能吃下一整碗肉糜。直到着实咽不下了,方摇了摇头,示意够了。

    谢漪并未立即扶她躺下,让她倚着迎枕再坐了会儿。

    刘藻眼巴巴地看她,盼着她能回头与她说句话。她的目光炽烈,有如实体,走到哪儿便跟到哪儿,谢漪让她瞧得不自在,想起掖庭令早前便递了话来,有事要禀,便起身道:“掖庭有事要禀,臣且去瞧瞧。”

    她说罢,不等刘藻出声,便去了。

    刘藻看着她离去,眉眼一点一点地耷了下来,心口既酸且疼。

    谢相真的不理她了。

    殿中是无人的,因谢漪与刘藻一般,二人独处时,不喜宫人在侧。

    刘藻独自一人,越想便越心慌。她忽然就想起一事,她与谢相相识十五年了。她一阵恍惚,而后便担忧起来。

    谢相从未与她生过这样久的气,她是否已厌烦她了,故而她一病,一与她添乱,她便烦了。

    这念头一起,刘藻就慌得很。她觉得很奇怪,分明能笃定谢相是忠贞之人,一旦动心,便绝无变心的可能,为何她还这般不安。她闭上眼睛,反思己过。

    反思着反思着,她又想起她已有半月未沐浴了,因病着,不好挪动,且怕着了凉,又添风寒,故而半月来,都只是谢漪绞了帕子来替她擦拭而已。

    她都未照过镜子,不知自己是何模样,然只想想,也猜得出必是蓬头垢面,极难看的。

    刘藻一下就急了,扬声道:“备水,朕要沐浴。”

    殿中无人搅扰,殿外必有宫娥候着。果然,话音一落,立即有人应诺,前去准备了。

    宫中热水是常备的,不必新烧,宫娥前去,只传句话罢了。刘藻直接过去即可。她撑着床站起,虽不致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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