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相 作者:若花辞树

    轻吁了口气,又站起身,在室内随意地走动,借此来调整一下心情。

    谢相既然许下数日之约,可见心中也是有过动摇的,她动摇过要不要喜欢她。不论她眼下是真忘了还是避开不提,又或是数日不够,她还需再多几日来权衡,她都不该与她为难。

    她再等一等就是了。

    刘藻一面安慰自己,一面在室中踱步。她踱至书案旁,看到案上有尺牍,应当是谢相在写信。她瞥了一眼,便转开眼去,正想走开,但那一眼中,隐约有“巩县”、“宅邸”等字样入目。

    刘藻咬了下唇,看了眼门口,将尺牍拿起,飞快地扫了一遍。

    是谢相写给家臣的书信,令在巩县为她打理封地的家臣修缮宅邸,以便居住。

    第80章

    女红的活计真是难。谢漪努力了九日勉强能绣出纹绣了,又接连赶了两日工,今日终于能将香囊赠与刘藻。

    只是她出门前,端详了一会儿,觉得这香囊绣得简单了,似乎及不上陛下先前自李琳处得来的那一枚。

    她所制的香囊是蓝色的,绣的是竹。山南之竹,俊秀挺拔,逢霜而不折,遇暑而不枯,斫而为箭,锐利而锋芒。

    她觉得竹与陛下甚是相像,且竹简单易锈,很是合宜。

    然而绣成之后,多看上几眼,她却觉得她绣的竹子只具其形,而无其韵,少了一股不搏自直的精气。谢漪想到李琳那香囊,她那日特意多看了好几眼,针脚细密精巧自不必说,上头所绣的是一支莲花,初出清水,清丽动人,较她所制,好上许多。

    她便特换乘了辎车,来衙署的路上,改了一路。

    辎车中有一暗格,用以收藏要紧文书,谢漪到衙署后,将香囊放入其中,yu待乘车入宫时取出,赠与陛下。

    不想陛下却忽然驾临。

    香囊被妥帖放置,谢漪独自登车,将其取出,然而回到房舍中,却见舍中空无一人。

    她一去一回,不过片刻,陛下怎就不见了。她不免奇怪,唤了外头侍立的仆役来问,陛下去了何处。

    仆役回道:“陛下回宫去了。说是有急事。”

    原来是有急事。谢漪便令他退下了,藏在袖袋中的香囊似乎添了千钧重量,沉甸甸的。她坐回案后,继续写尚未写完的书信,写完,令人快马送往巩县,而后又将这几日选出的忠仆寻来,择出一半,一并赶往巩县布置宅邸,余下一半,则留在京中,几日后,与老夫人一同赴封地。

    到时,就再也不必回来了。

    老夫人行止可恶,却终究是她的母亲,谢漪对她也下不去手,干脆远远地遣开,两下里都是眼不见心不烦,于她于母亲,都好。

    其实此事,原也不必这样急。正当冬日,道上都积了雪,路途难行,不免颠簸。不如等上三五月,待至开春日暖,道上雪化了,再缓缓上路。可她却不愿再委屈陛下了,她要将自己这头都收拾干净了,不让陛下为她的事心烦。

    这一去路远,且她也不会放任老夫人在封地乱来,选去的人自是心腹,也需多加提点。这一忙就忙到了日落。

    冬日夜幕降得早,不多时,天就黑透了。

    谢漪匆匆乘上车,往宫中赶,今日是数日之约的最后一日,万不可误了。

    刘藻看到谢漪的书信,满以为她又要离开,修缮宅邸是为了辞官后,回封地居住。

    她不敢信,又将尺牍原原本本地看了一遍,确实是传令家臣修缮宅邸的。刘藻明白过来,难怪谢相会绝口不提数日之约,她已想好了要离去。

    她连日来的期盼,连日来的等待,都显得如此可笑。刘藻心思飞转,却怎么也提不起当面问一问谢漪的勇气,下意识地便想逃离。

    她匆匆回宫,便如她匆匆地来。

    回去路上,伤心之余,又觉生气。

    谢相明明答应过她不走了。她答应了陪她,便不该食言。她可以藏好爱意,收起倾慕,也可以放弃来世的来世,不去拖累她,可她分明答应过的,分明知晓她有多在意,有多离不开她,怎么能如此狠心。

    刘藻生气,又觉灰心,这灰心是从未有过的,像是一场大病,一时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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