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相 作者:若花辞树

    再受她的掣肘,而她又如何再影响朝政?

    这中间诸多曲折,稍迟缓些的大臣只怕还想不到。敏感些的已能预感接下去,朝中怕是不得安宁。

    太后不由想到,那大臣是受何人指使?是皇帝翅膀硬了,想飞了,还是谢漪暗中动作,yu趁此,将她彻底压下去。

    刘藻到时,太后已在长信殿外迎接。刘藻手持竹简,一级级迈上玉阶,她今日着玄衣,戴长冠,气度又厚重了几分。

    她步履沉稳,行至太后身前,起手做了一揖:“拜见太后。”

    腰还未弯下,太后便将她扶了起来,口道:“皇帝不必多礼。”

    刘藻直起身来,转头望了眼来时踏过的台阶,道:“让太后久候。”

    太后目光下滑,触及她手中的竹简,瞳孔微微一收,转瞬又和善笑道:“风大,皇帝与我入殿去说。”

    长信殿于长乐宫,便如宣室殿于未央宫。刘藻还是第二回 来此,她随太后入殿,目光状似无意地环视殿中,一眼便看到了那尊珊瑚树。

    但她并未在上头过久停留,自然地滑到了太后身上。二人坐定,刘藻便将手中竹简转呈太后,道:“这是舂陵侯上奏之疏,朕特携此,来与太后瞧瞧。”

    太后警铃大作,接过一看,眉头便蹙了起来。

    舂陵侯是宗室,名买,乃是景帝之孙,与卫太子是堂兄弟,比刘藻长上一辈。太后一见此人笔迹就来气。

    他在京中任职,便未去国,只是他是宗室,地位不同。常日埋首公务,闲来好往教坊听一听曲,看一看舞,自在清闲得很,并无党附于何人。

    也不知这回是何人指使了他。

    太后匆匆扫过,放下了竹简,道:“舂陵侯也太急了些。”

    刘藻往后靠了靠,倚在隐囊上,悠然道:“朕倒以为,算不得急,武帝驾崩十余年,是功是过也该有个说法。太子与皇后,至今无谥,朕每每想起,心痛万分,以为不孝。”

    重头戏来了。太后心一紧,笑道:“武帝功过,怕是不好评,朝中兴许因此动dàng,陛下尚未完全秉政,恐不好收拾。”

    皇帝依旧开始接触政务,至少不必至朔望日,方能大朝一回,她可召见大臣,谢漪也会将奏疏呈上,只不过那些奏疏俱是谢漪先看过的。

    太后话中有威胁。皇帝也不慌,轻轻笑道:“不知谢太傅作何想。”

    谢太傅自是乐得见她受挫。太后只觉这小皇帝心眼坏得很,她正要开口,忽见皇帝目光转到大殿另一头的珊瑚上去了。

    珊瑚隔得颇远,但她看得很是专注,眼中赞誉之色,毫不遮掩。

    太后将到了口边的话咽了回去。刘藻缓缓地收回目光,刚一收回,又依依不舍地再看了一眼,而后方正色道:“舂陵侯当殿提出此事,便是有过深思熟虑,他是长辈,朕需与他一说法。”

    不肯退让,却也未将话说死。太后不免思索起她此来目的,可不论怎么想,都扑朔迷离。要说她坚定,口风却又不怎么执着,若说她暂无此意,却又显出意动之象。

    太后奇怪得很,小皇帝心机一日深似一日,真是摸不透她是何用意。

    皇帝又说了两句,便起身告辞,她经过珊瑚,问了一句:“这便是百越王贡上的珊瑚?”又看了一眼,点点头,啧啧称奇,“果真是宝物,如此华美的珊瑚,从未见过。”

    说罢大步而去。

    胡敖落在她身后,回头望了一眼,便见太后略显迷惑的眼眸霎时一亮。胡敖暗自叹了口气,陛下演起戏来,真是任谁都瞧不出破绽。

    第二日,太后便令人将珊瑚送到了未央宫。

    刘藻将它摆在偏殿,每日都看上一回,越看越喜欢,觉得果真是谢相看中的宝物,就是不同凡响。

    至于立庙之事,自不因一尊珊瑚便有偏移,朝中仍因此吵得不可开jiāo,偏生皇帝又迟迟不肯开口表态。

    过了两日,谢相也来觐见,商议此事。

    她来时恰是午后,秋意已为初冬之寒所替,纵然午后日头尚好,也不见得多暖。刘藻见她身上带着寒意,令人往炭盆中多加了些碳,又生了一小小的手炉,与谢漪捧着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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